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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別留戀歲月
作者:筱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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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虔情街是一條花街,青樓娼館鱗次櫛比,達官顯貴富家公子們總樂於在此揮金灑銀,美人在懷,夜夜笙歌。
街角有翔南酒館,卻並非風月場。
掌櫃的遲溪精研秘釀碧月酒,乃一年只出十壇的珍品,引得無數豪貴競相爭搶。其妻包氏更是秀外慧中、聲色藝三絕,雖已為人婦為人母只助興偶爾唱得一首小曲,也能惹得豪貴們揮金如土來捧場。來此的客人吟上一句“黃金白璧買歌笑,一醉累月輕王侯”自不過分。
然而,翔南名盛虔情風頭無兩似是用盡了遲家靈氣,旦夕間遲溪重病,散盡家財也未得靈藥一副,英年早逝,年僅三十歲。包氏相思成病積勞成疾不久也就跟著去了,二十八歲便即香消玉殞。
遲溪與包氏誕有一子一女。長男遲崗,七歲,次女遲晴,五歲。
兄妹倆自出生起便在鄉下同祖父遲燎生活,從未去過虔情街,最為繁華的所見也不過是每年鎮上舉行的廟會。兩人如同平常農家的孩童,天真質樸,無邪純直。唯獨欠缺的,是原本濃深的父子親情。那些於他們而言,當真一片荒蕪。
遲燎把子媳合葬於青山綠水間,清明時帶一壺酒,牽著遲崗遲晴來走一遭,輕描淡寫地談些瑣事便下山歸去,感傷之言甚少。
如此過了十年。遲晴已是亭亭玉立,眉眼間像足了包氏,再過兩年當是不可方物的美人。遲崗卻差得多,膀大腰圓、黑麵厚唇還頗有些兇狠之色,因著自小在村裡秀才身邊陪讀磨墨,耳濡目染,舉手投足間竟極具儒風,相比那粗獷的外貌,實在有些怪異。
某一日,遲燎把遲崗喚進內屋,說了些往事,拿出兩張略微泛黃的紙和一錠銀子。
那日後的第二日,遲崗便已收拾好行裝,怕心中難捨,他未與遲晴告別,黝黑的臉上滑下兩行淚,宛如夜空中閃耀光芒的銀河。遲崗拿手背草草擦乾,獨自上山尋到父母墳前祭拜,珍而重之按住胸口,──昨夜他已把翔南酒館的房契地契縫進布衣內袋──不語一言,又拜了三拜,下山去往虔情街。
去寫祖父親手教他的一個“孝”字。
世人皆知,在虔情街經營,美酒美人得一即可長存,兩樣俱無,那是任你豪闊精裝堆滿名人字畫山珍海餚都難以立足了。
數年後重開的翔南酒館,既無碧月酒,亦無美嬌娘,自是門可羅雀與當初不可同日而語。
偌大的翔南酒館只有掌櫃一人,何等蕭條落寞。
遲崗沒有手藝釀美酒烹美食,也沒有銀兩請夥計廚師歌舞伎──虔情街同盛男風,但以他這副形貌,即便他肯,也無人歡喜。此處美人如雲,遲崗之容只能更顯醜態。也曾有大掌櫃願出錢共同經營翔南酒館,但祖父叮囑翔南是遲家產業不得他人染指,他便只得婉拒。
可憐遲崗小小年紀咬著牙竭力經營著風雨飄零的翔南酒館,既無力供人尋歡也無能與人作樂,只偶有三兩客人,溫一壺酒,點幾個小菜,其他便盡是冷冷清清。
如此又過三年。翔南酒館非但還在,甚至漸有繁盛之勢。這並非遲崗經營有方,全仗著遲晴美貌。
遲晴念著兄長來虔情街探過幾回,起初慕美而來的客人便絡繹不絕。
虔情街上為博美人一笑千金散盡亦不吝之人大有,雖遲晴不常來,但總歸會來,守著翔南酒館,終有機會一睹傾城。
面對如狼似虎的尋歡客,嬌弱的遲晴羞怯地躲在遲崗身後只露出靈動美目,睫毛長密,輕輕一眨眼,讓人不禁心生憐愛。
遲燎在翔南後院喝茶,他本不願讓遲晴染這虔情街的汙水,但僅憑遲崗一人要在虔情街經營酒館實在太難,只得每三月帶遲晴來探一次住六日,翔南店裡果真立時好轉不少。
從鄉下到虔情街一路並不太平,越近虔情越多狂蜂浪蝶,如今遲燎年逾六旬,年輕時受的傷又不討好地頻頻復發起來,護著遲晴到翔南著實費了不少力氣,每次他總要在後院歇好大一會兒才行。
突然遲晴掀開簾子提著裙襬跑進後院,甚為失態,似是出了什麼大事,一聲一聲喚著“爺爺!爺爺!”聲音卻仍是嬌柔非常,怕是跑得急了,秀美的臉上泛起紅暈。
遲燎忙安撫孫女道:“不急,你帶我出去看看。”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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