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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瑤呆了一呆,好久才回神過來。望著面前這一襲身影,老實說,金瑤也難以捨棄。兩人沉默了好久,聶坤終於打破凝膠:“我知道,我前些日子做的過激了些,可是我也希望你明白,我那時心很痛,所以才不擇言,說了混賬話。我對瑤兒你這份心,你還不明白麼?”
金瑤道:“我明白。”
聶坤沉了沉道:“這次我葬了娘,著實用了不少銀子,剩下的……你也知道,所以我想,我們可能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積累起來……”
金瑤道:“我能攢。”
聶坤垂下頭:“我娘將我從小帶到大,從來沒有過上一天的好日子,沒享過一天福,她死了,我想為娘守孝五年,所以……”
金瑤道:“我能等。”
聶坤目中帶著晶瑩:“你能為我做出這許多來,我卻什麼也不能為你做。我當真沒用得很,我只想著能發奮讀書,哪怕鄉試得個名也好。”
金瑤苦笑道:“你能付我一片真心,我自能還你一片痴情。”
林中黃鶯交交不絕於耳,老青色墓碑上刻著聶坤孃的名諱,聶坤領著金瑤來到此地,雙雙跪下。
金瑤從囊中探出一把紙錢就著豆苗大的火燒了,灰燼濛濛中映著金瑤那張臉,悲傷又冷漠的臉。金瑤垂頭道:“想來想去,還是稱您一聲伯母。伯母為了這樁婚事,狠心拋了兒子辭世,在我看來,伯母此舉的確是看不開。人□□裸來,去亦是□□裸,經歷此遭,伯母應當知曉了,所謂雲泥有別的身份不過雲煙一場。”
聶坤跪下磕了三個響頭,良久才道:“娘,不是孩兒不孝,只是孩兒深知,自己絕不能負了瑤兒。五年後,我必會明媒正娶瑤兒,我想娘在天之靈,也不會以為我辜負了您。”
掃墓罷,金瑤藉以身體不適,獨自回到了麗春院。坐在那兒,金瑤都是懨懨的,這樁事,心裡總是有個疙瘩,或許是要一段歲月來掩埋了它。
此事告一段落,暫且不提入秋以來,聶坤好運連連,說不準是他孃的庇佑,還是他的造化,隔三差五有生意做不說,竟然在鄉試中了個亞魁。
說來也巧,鄉試一般舉行在八月,陰差陽錯耽擱了兩個月才舉行,聶坤抱著僥倖的心理去了,不想竟中了。這可是個天大的好訊息,有了做官的資格不說,還能上京城考取狀元了。
喜滋滋地和金瑤道了,金瑤笑道:“我看是你娘在助你,合該去墓旁上幾炷香,已表心意。”
聶坤眉開眼笑:“瑤兒,我可以去考狀元了。等我考了狀元,當了大官,就算沒銀子,李春花也不敢再留下你。那時候,我八抬大轎,將你抬到我家來,日日夜夜只寵你一日。”
金瑤又是嬌羞,又是歡喜,捂著臉:“你這臭書生,腦裡想什麼有的沒的,合該放正經點。”
聶坤不住笑:“瑤兒,我說正經的呢。”說著眉毛低下來,目光呆滯,不知腦中想什麼:“我只想能憑自己的能力,讓瑤兒不再受苦受累。”
金瑤何曾不知。
離來年上京赴考還有幾個月的光景,聶坤已經開始打點起來,金瑤將近幾個月所得的銀錢都給了聶坤,當作盤纏。這些許月中,聶坤被村裡聘了夫子,講課做學,也能賺些銀子。
且說時光飛逝,日月如梭,捻指間便是三月。揚州三月是再熱鬧再繁華不過,行客商賈不斷,煙花絲竹不盡,多少文人騷客乘船赴宴,行歡作樂。
對於金瑤來說,卻已成了離別日。
聶坤那天穿得出奇的好。身上一襲半舊的湖藍色絲綢衣裳,上面繡著青竹子,袖邊用白色滾了邊。腳上踏了一雙藍布鞋。最為出奇的是,兩隻眼睛中鑲嵌了離別的傷感。
二人立在揚州江岸旁,金瑤面對著滾滾江水,抬口說道:“這日終於來了。”
聶坤走上前去:“還沒到,我要你靜心等,日後不用勞累的日子。”
金瑤轉頭望著聶坤,欲言又止,欲言又止,欲了幾番至了幾番,才道:“或許,會吧。但是我要你應我一句話。”
“什麼話?”
“不管你高中與否,”金瑤忽然想落淚,“你都要回來。即使沒中,也不用擔心無顏對我。你只需記住,我戴瑤在這兒等著你。”
聶坤堅定道:“錯了,你只需記住,我在等你。”
有船行來,推開徐徐波浪。船家掌舵而來,問道:“客觀要走否?”
金瑤笑了一笑:“容我再說片刻。”金瑤從懷中掏出了二十枚銅錢,塞到聶坤手中:“這是我爹離開的時候,叫那陳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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