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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方觸上謝漪的手背,她就立即縮了回去。劉藻一驚,回頭看謝漪,見謝漪目色淡淡,這才醒過神,發覺四下都是人。她朝謝漪尷尬一笑,收回手,繼續注視場上。
謝漪面無表情地轉頭,也將視線迴轉至場上,過了片刻,她極淡地彎了下唇角,笑意甚暖。
李琳時時關注著這邊,這一幕自是又讓她看到了。若是常人,必不會留意到如此細微之處,且縱然看到,也想不到太多。偏生她是知道的,自然處處都讓她瞧出曖昧來。
李琳原想獨佔寵愛,但見這一幕,又覺臺上二人,彷彿親密無間,難分難捨。她天子三宮六院是常事,陛下縱然有所愛,再添一人也無不可。
謝漪是陪劉藻來的,她看了會兒蹴鞠,又留意起四下眾人。大臣們是熟的,餘下生面孔便多半是入京的才俊。謝漪一眼就看到了韓平。
韓平穿了一身褐色的曲裾,衣上樸實無紋飾,發上僅一木簪,腰間也無佩飾,可見囊中羞澀。但她卻極為顯眼。一身氣質,猶如她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衣服一般,風霜質樸,溫潤無爭。
無爭之人,哪裡會出現在這裡。
這人極擅矯飾。
謝漪正欲轉開目光,韓平察覺有人看她,抬眸望了過來,這一眼使人心驚。她那雙眼中,很具攻擊,並非猛獸欺壓之兇狠,而是暗施冷計之陰險。
她對上丞相的目光,竟無失色,抬袖彎身一禮,極為妥帖,不似貧寒出身,倒像個富貴人家,閒雲野鶴的隱士,與她那雙眼睛很不相合。
謝漪暗暗一嘆,知曉此人為何能使劉藻留意了。她想到一人,酷吏張湯。
“你在看什麼?”耳邊傳來劉藻低語。
謝漪道:“韓平。”
劉藻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笑道:“如何?”
“望她不負陛下所望。”謝漪答道。
劉藻便又是一笑。
這一場蹴鞠,宮衛險勝,劉藻厚賜諸人,又設宴宮中,以示同樂。
行宴處是一大殿,俊才們場上敗了,頗不自在,更欲展示文采挽回顏面。劉藻無可無不可,令置文墨。
也有看清形勢的。
俊才們入京,大半年了。再多才華,也展示盡了。再過兩月,便要入冬,到時大雪紛飛,不好行路,陛下必會在旬日間令眾生迴歸故里。
如此,如何留在長安,便是眾人鑽營的要務。
俊才們四下攀談。謝漪那裡,也有人慾近前,卻多是觀望,不敢輕易靠近。謝漪算是得了清靜,獨坐食案後,小酌了一杯。
殿上眾人,猶在各顯身手,一名蜀中來的男子,留著兩撇短鬚,正侃侃而談一則趣聞。他言辭生動,談笑間很懂扣人心絃。謝漪聽著,也隨著笑了笑。
忽然有一道視線,盯著她。謝漪轉頭,便見不遠處,陪坐末端的韓平正在看她。
她的眼中全然沒了鞠場上的壓抑陰暗,見她察覺,似乎有些意外,先是一怔,而後朝著謝漪,行了一禮,直起身來,仍是看著謝漪,彷彿移不開眼。
謝漪處恰好李聞端著酒爵過來說話,便將轉開目光,不再看她。餘下的她,她沒看到,劉藻卻看到了。
韓平撫了一下她那洗得發白的衣袖,重新端起酒爵時,手上顫了一下,酒灑了出來。她擱下酒爵,自袖中取出帕子擦了擦手,忽然間便低下頭去,顯出悵然之色。
劉藻看得很明白,當年,她無法獲得謝相的青眼,只能將傾慕藏匿心底之時,便曾有過這般悵然無力的心情。
她微微抿了抿唇,看到食案上的酒,便飲了一盞,冰涼的酒液滑過喉嚨,不知是什麼滋味。說不上生氣,也不苦澀,卻極不舒坦,極為焦躁,像是渾身長了刺一般,非得站起身來,走上兩圈,再有謝相來摸摸頭,摸摸肚子,再親一親,方能將刺順平。
李琳直覺陛下倏然間不悅,卻不知為何,再看皇帝,便見她已笑著說了句:“賜金。”
是那蜀中來的男子說完了一則趣聞,引得殿中鬨堂大笑。
李琳思緒被打斷,又見陛下眉宇舒展,轉頭與人說話,看不出分毫不悅。她不禁茫然,又想興許是方才弄錯了。恰好有一劉氏子,作好一賦。這是濟川王之孫,濟川王次子之子,頗負才名。
詩賦寫在帛上,李琳上前接過,呈到劉藻面前。劉藻也未伸手去接,只掃了一眼,道:“不錯,念與諸卿。”
李琳便唸了一遍,得眾人誇了一遭。她觀察劉藻的神色,心下微動,上前道:“臣有好句,願為陛下作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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