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一）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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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今天是西紇國小皇子的生日。

&esp;&esp;皇宮後花園內擺開了宴席，花叢邊，樂工們端坐演奏，皇帝、皇后和妃嬪們圍坐在桌旁，觥籌交錯間，談笑聲與樂聲隨風飄散。

&esp;&esp;年方十歲的她躲在樹後，遠遠地望著這片和樂景象，她秀麗的小臉嫩白如脂，彎彎雙眉卻是蹙著，小手緊握著一串晶瑩的珍珠鏈。

&esp;&esp;今天也是她的生日；往年，姊姊總會早幾個月幫她縫好一件新衣，到得她生日時，又親自下廚，做她愛吃的點心，這一日她不必放羊，姊姊也會放下手邊的事，整日陪著她。

&esp;&esp;她們的爹孃早逝，姊妹倆相依為命，大她八歲的姊姊一手將她帶大，疼她寵她，既是她的父親，也是她的母親。

&esp;&esp;溫柔美麗的姊姊，是族裡青年愛慕的物件，但她獨鍾與她青梅竹馬的衛大哥，兩人原定在今年成婚。衛大哥是宮廷侍衛，姊姊在年初進宮探望他，卻給皇帝看上了。

&esp;&esp;姊姊披上嫁衣，嫁的不是傾心所愛的男人，而是當今聖上，受封為琬妃，成為眾多妃子中的一名。她不願離開姊姊，陪嫁入宮。

&esp;&esp;她記得姊姊要入宮那日，族長語重心長地對姊姊說了一番話。

&esp;&esp;「咱們岮佗族的祖先驍勇善戰，數百年前曾經興兵起亂，後來給朝廷平定，但皇室對我們仍有疑忌，現今皇上看中了你，你身負維繫我們與皇室關係的重任，凡事都須小心在意。」

&esp;&esp;姊姊柔聲應允了，澄澈的黑眸望著族長，顯得堅毅。

&esp;&esp;族長嘆口氣，輕撫她滿頭新嫁娘的珠翠，「咱們無權無勢，只能任人欺壓，盼你入宮後能得皇帝寵愛，將來別忘了提攜族人。」

&esp;&esp;她躲在門外，將族長與姊姊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她也曾聽族中長者提起自族與皇室的恩怨，在她年幼的心靈中，並不懂得這些複雜的過去，但向來慈祥的族長，提到權勢二字時那咬牙切齒的神情，卻深深烙印在她心底。

&esp;&esp;因為「權勢」，她最愛的大姊和衛大哥有情而不能成雙；因為「權勢」，她與姊姊被迫離開成長的家鄉，來到這座華麗而冷漠的宮殿；因為「權勢」，姊姊得去陪另一個孩子過生辰，給她的生日禮不再是一針一線的心意，而是拿幾件華服，還有手上這串皇帝賞賜的珍珠取代。

&esp;&esp;她握緊珍珠鏈，打心底厭惡這個叫做「權勢」的東西。

&esp;&esp;可是，她並不討厭那個在權勢的庇廕下，被捧在手心成長的小皇子ii已逝的瓖妃所生的善吾。

&esp;&esp;透過層層枝葉，她望著那被眾星拱月般簇擁的男孩，他長眉朗目，俊秀的臉龐溫雅無瑕，他是珠玉錦繡所養成，卻無半點驕氣，待人總是和顏悅色，不僅宮女僕役們愛戴他，皇帝也是獨寵這個幼子，遠勝過皇后所生、理應為皇位第一繼承人的大皇子堯軍。

&esp;&esp;在這冰冷的宮殿裡，他是唯一不拿冷漠眼光看她的人，溫潤黑眸瞥向她時，總帶著幾許好奇與善意，欲言又止，但她總是很快低下頭去，因為宮廷規矩禁止與皇族四目相視。

&esp;&esp;聽姊姊說，他曾向姊姊打探關於她的事，是由於她與他同年同月同日生，而感到有趣吧？

&esp;&esp;感到有趣，又如何？她與他，同樣的生辰，截然不同的命；他是錦緞呈起的珍貴明珠，她是地下一顆渺小的石子，永遠不會有交集啊。

&esp;&esp;然而每回望著那張不驕不橫、溫雅含笑的臉龐，她總會想著，倘若他生在普通人家，同樣生辰的他們，也許他們能處得很好吧？

&esp;&esp;驀地樂音一變，一群身披輕紗的舞者翩然出場，隨樂聲起舞。

&esp;&esp;她望著那極盡裊娜柔美之能事的舞姿，嫣紅小嘴輕蔑地一撇。

&esp;&esp;這種軟綿綿的舞有什麼好看？他們岮佗族不輕易演出的祭靈舞才是舞，這舞是為了祭祀逝去的族人，祈求他們在天神身畔能獲得喜樂的永生，舞者手執刀劍，配合九人鼓陣，那震撼天地的鼓聲、兵器舞動的光影，他們虔敬的心意彷彿能上達神靈，那才是舞呀！

&esp;&esp;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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