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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懷輕輕嘆息一聲。
這一聲淺淺的低嘆隨著噴湧的血沫濺落在地上,雪懷居然還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
低低的,溫暖又柔軟,似乎帶著某種惘然。
他說:“雲錯呀……”
他上輩子剛死時,見過全白的上下四方宇宙,見過黑白無常,見過繾倦纏綿的彼岸花。他不畏懼死亡,只畏懼那種天地間唯他孤身一人的蒼涼寂寞。
前生的奈何橋上,一個小鬼和別人津津樂道地談論仙界新鮮事,眉飛色舞的:“誒,你們知道嗎,仙主最寵愛的那個左護法和魔界人打仗的時候死了!那個左護法可有名,仙界一半少男少女都傾慕過的吧?叫雪懷,是冬洲雪家的獨子。”
“我知道他,這麼好的人,可惜了死的這麼早。就是他那個君上,忒不值得了,人死了,還要說一聲護法無能,造孽喲……”
彼時雪懷正盯著眼前的孟婆湯發呆,那碗底盛的東西是他孃親給他煨過的雞湯的樣子。
孟婆說:“喝了吧,喝了好上路,下輩子又是一次開始。”
和他記憶裡如出一轍,青花的碗底,是他對人世最後的留戀。可是那句話落入耳中後,他手一鬆,青瓷碗應聲而碎。
他說:“我不入輪迴,我要去尋仇。”
死人俱是一體魂靈,看不清誰的樣貌,也彼此不知道誰是誰。別人笑他:“小哥!算了吧,死後尋仇,若是真做下什麼事,要被捉回去不說,還要下十八層地獄受苦;若是沒做下什麼事,成了怨靈,耽擱你輪迴啊!到時候世上你認得的人都一個個的死光了,那時候才是真正的漂泊無依。”
但他是不管的。
他委屈——他憑什麼這麼對他?
他只記得,他逆著眾鬼的人流往回走時,聽見了身後人的竊竊私語:“唉,又瘋了一個,多半是沒有善終的。”
當鬼的感覺很奇妙。
他回了家,看望了臥病在床、時而清醒時而昏睡的父親;看望了幾乎庫瞎眼的外婆和一夜之間滿頭白髮的外公。
他心疼他們,可是他這種沒有正緣牽絆的鬼沒辦法說話,也無法過去抱抱他們。
他去看了自己房間裡養的吃垃圾的小饕餮,饕餮鬼能看到他,可是搖著尾巴興奮地向他撲過來的時候,又撲了個空。屢次這麼嘗試之後,這隻小饕餮哭了。一邊哭,一邊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前身後,幫他撕碎周圍想要吞噬他的惡靈。
他去自己墳前看了看,望見了半紅半白的花;看見了自己認識或不認識的人來墳前弔唁。
看見了一個清秀的、書生氣的青年,有些悵然似的站在他墳前,臉上一抹猙獰笑意稍縱即逝,隨後又哭了起來。他墳前哭的人多,陌生人也有,大抵都是曾經戀慕過他的什麼人。
因為沒有看見雲錯,所以他就去找了雲錯,卻看見這位昔日鐵腕冷硬的君主,抱著他的骨灰罈,哭得渾身發抖。
上輩子,雪懷的記憶斷裂在此,這一切的因緣際會、因果交織,他無從得知。
但當他再次感受到純白死亡的召喚,感受到死亡的極致空虛時,電光石火間,他想起了什麼。
那是他灰飛煙滅前的最後一段記憶。
他看著雲錯泣不成聲,心裡輕輕說,這個人,是不是有點喜歡自己的呢?
他陪了他大半輩子,死後也依然。
他是一隻小鬼,浮游不定,始終跟在他身邊,看著他一天天地憔悴下去,看著他他一夜之間走火入魔,烏髮盡雪。
越看,越懵懵懂懂地知道。
這個人,原來是喜歡自己的呀。
他看見雲錯萬里跋涉,帶著他的骨灰求訪西天如來,求人起死回生之法;看見他帶著大軍壓境,直逼冥府,希望冥府交出一個人。
可是判官告訴雲錯:“這種事情不是沒有,齊天大聖逆改生死簿,使人長生;扁鵲起死回生,使死人復甦,不是不可以;但要歸還魂靈,也得死者屍身完好。仙主,像您這樣只給一捧灰的,縱然是天道,也難為您達成願望啊。”
他看著他荒廢了政務,成日潛心修煉,修為突飛猛進。
他真的沒騙他,為了能和他成親,雲錯一直將自己的修為壓在仙道銀丹、魔道五重的地步。
雲錯讀醫術,讀怪談,讀上古繪卷,知道仙家最高一重修為名為“因果不沾”,他便想著,要是能逆轉因果呢?
如果因果斷裂,死亡不再讓人分別,是不是就可以再見到他的小仙郎了?
唯一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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