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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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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父子又覓得於別室。由是復顛,不欲與夫同室處,向夕竟奔他室。挽之,罵益甚。翁無策,盡扃他扉。婦奔去,則門自闢,翁患之,驅禳備至,殊無少驗。

兒薄暮潛入何氏園,伏莽中,將以探狐所在。月初升,乍聞人語。暗撥蓬科,見二人來飲,一長鬣奴捧壺,衣老棕色。語俱細隱,不甚可辨。移時聞一人曰:“明日可取白酒一瓶來。”頃之俱去,惟長鬣獨留,脫衣臥石上。審顧之,四肢皆如人,但尾垂後部,兒欲歸,恐狐覺,遂終夜伏。未明又聞二人以次復來,噥噥入竹叢中。兒乃歸。翁問所往,答:“宿阿伯家。”適從父入市,見帽肆掛狐尾,乞翁市之。翁不顧,兒牽父衣嬌聒之。翁不忍過拂,市焉。父貿易廛中,兒戲弄其側,乘父他顧盜錢去,沽白酒寄肆廊。有舅氏城居,素業獵,兒奔其家。舅他出。妗詰母疾,答雲:“連日稍可。又以耗子齧衣,怒涕不解,故遣我乞獵藥耳。”妗檢櫃,出錢許裹付兒。兒少之。妗欲作湯餅啖兒。兒覷室無人,自發藥裹,竊盈掬而懷之。乃趨告妗,俾勿舉火,“父待市中,不遑食也”。遂去,隱以藥置酒中,遨遊市上,抵暮方歸。父問所在,託在舅家。

兒自是日遊廛肆間。一日見長鬣雜在人中。兒審之確,陰綴系之。漸與語,詰其里居,答言:“北村。”亦詢兒,兒偽雲:“山洞。”長鬣怪其洞居。兒笑曰:“我世居洞府,君固否耶?”其人益驚,便詰姓氏。兒曰:“我胡氏子。曾在何處,見君從兩郎,顧忘之耶?”其人熟審之,若信若疑。兒微啟下裳,少少露其假尾,曰:“我輩混跡人中,但此物猶在,為可恨耳。”其人問:“在市欲何為?”兒曰:“父遣我沽。”其人亦以沽告。兒問:“沽未?”曰:“吾儕多貧,故常竊時多。”兒曰:“此役亦良苦,耽驚憂。”其人曰:“受主人遣,不得不爾。”因問:“主人伊誰?”曰:“即曩所見兩郎兄弟也。一私北郭王氏婦,一宿東村某翁家。翁家兒大惡,被斷尾,十日始瘥,今復往矣。”言已欲別,曰:“勿誤我事。”兒曰:“竊之難,不若沽之易。我先沽寄廊下,敬以相贈。我囊中尚有餘錢,不愁沽也。”其人愧無以報。兒曰:“我本同類,何靳些須?暇時,尚當與君痛飲耳。”遂與俱去,取酒授之,乃歸。

至夜,母竟安寢不復奔。心知有異,告父同往驗之,則兩狐斃於亭上,一狐死於草中,喙津津尚有血出。酒瓶猶在,持而搖之,未盡也。父驚問:“何不早告?”兒曰:“此物最靈,一洩則彼知之。”翁喜曰:“我兒討狐之陳平也。”於是父子荷狐歸。見一狐禿半尾,刀痕儼然。自是遂安。而婦瘠殊甚,心漸明瞭,但益之嗽,嘔痰數升,尋愈。北郭王氏婦,向祟於狐,至是問之,則狐絕而病亦愈。翁由此奇兒,教之騎射。後貴至總戎。

蛇癖

王蒲令之僕呂奉寧,性嗜蛇。每得小蛇,則全吞之如啖蔥狀;大者以刀寸寸斷之,始掬以食。嚼之錚錚,血水沾頤。且善嗅,嘗隔牆聞蛇香,急奔牆外,果得蛇盈尺。時無佩刀,先齧其頭,尾尚蜿蜒於口際。

金世成

金世成,長山人,素不檢。忽出家作頭陀,類顛,啖不潔以為美。犬羊遺穢於前,輒伏啖之。自號為佛。愚民婦異其所為,執弟子禮者以萬千計。金訶使食矢,無敢違者。創殿閣,所費不貲,人鹹樂輸之。邑令南公惡其怪,執而笞之,使修聖廟。門人競相告曰:“佛遭難!”爭募救之。宮殿旬月而成,其金錢之集,尤捷於酷吏之追呼也。

異史氏曰:“予聞金道人,人皆就其名而呼之,謂為‘今世成佛’。品至啖穢,極矣。笞之不足辱,罰之適有濟,南令公處法何良也!然學宮圮而煩妖道,亦士大夫之羞矣。”

齕石

新城王欽文太翁家有圉人王姓,初入勞山學道,久之不火食,惟啖松子及白石。遍體生毛。既數年,念母老歸裡,漸復火食,猶啖石如故。向日視之,即知石之甘苦酸鹹,如啖芋然。母死,復入山,今又十七八年矣。

廟鬼

新城諸生王啟後者,方伯中宇公象坤曾孫。見一婦人入室,貌肥黑不揚。笑近坐榻,意甚褻。王拒之,不去。由此坐臥輒見之,而意堅定,終不搖。婦怒,批其頰有聲,而亦不甚痛。婦以帶懸樑上,捽與並縊。王不覺自投梁下,引頸作縊狀。人見其足離地,挺然立當中,即亦不能死。自是病顛,忽曰:“彼將與我投河矣。”望河狂奔,曳之乃止。如此百端,日常數作,術藥罔效。一日忽見有武士綰鎖而入,怒叱曰:“樸誠者汝何敢擾!”即縶婦項,自欞中出。才至窗外,婦不復人形,目電閃,口血赤如盆。憶城隍廟中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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