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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到萬家,但見門前冷冷清清,全非主人在世之日,轎馬往來,使僕伺候的熱鬧景象。洪鈞看到大門上所釘的麻和兩盞白紙藍字的閣燈,心中一酸,雙淚直流。到車子一停,等不及跨轅的賈福來攙扶,便即一躍而下,一路哭了進去。
萬家的下人,聞聲而集,導引著他,直到靈堂。洪鈞震動過甚,手足都瑟瑟地發抖。抬眼一望,白布靈幃上掛一幅萬士弘生前用西法所畫的“喜容”,鬚眉畢現,栩栩如生。特別是那滿足的笑容,是洪鈞已很熟悉的。他記得盟誓結義那天,把酒快談,萬士弘臉上就一直不曾消失過這樣的笑容。誰知不過一個月的功夫,幽明異途,茫茫永隔,就算是一場夢,也太短促了些!
“大哥!”洪鈞失聲長號,伏倒在地,哭得昏天暗地,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了。
自然有人來扶,有人來勸;洪鈞稍為收一收淚,聽見靈幃中有女人的聲音,才想起應該慰問“大嫂”。於是隔著一道素慢,哽咽相語;靈幃內的哭聲越來越高,最後是丫頭老媽將她半扶半拖地架了進去。
就在這時候,張仲襄亦到了萬家,竹布長衫,黑布馬褂,腰中束一帶毛邊的白布帶子。洪鈞喊得一聲:“二哥!”剛止的眼淚又籟籟地流得滿面。
“文卿,文卿!你不要過於傷心;大哥的身後,著實還要你我做兄弟的盡一番氣力。”張仲襄一半實話,一半故意地說:“就這幾天,我已經心力交瘁了,你可千萬打起精神來替一替我!”
聽此一說,洪鈞便盡力剋制自己,收拾涕淚,問起萬士弘自裁的經過,“大哥也是很豁達的人,”他說:“何以竟出此下策?”
張仲襄怕他聽了又增傷感,不願多談,含��糊地答道:“總而言之,不外著急而已,自覺無以善其後,只好一死求個解脫。”
“其實又何致於非走上絕境不可?”洪鈞突然問道:“我在上海發的信,收到了沒有?”
“收到了。可是,大哥看不到了!”張仲襄問,“你的信語焉不詳。只說結果圓滿,一切等你回來再談。是怎麼個結果?”
於是洪鈞從懷中掏出與吳老闆所訂的契約,默�地遞了過去。張仲襄接到手裡,匆匆看完,閉目搖頭,是那種無窮感慨,不勝遺憾的神氣。
洪鈞自然要問:“二哥,這麼辦,不是當初的原意嗎?”
“比當初的原意還要好。可惜,晚了一步!”張仲襄急忙又說:“這不是怪你,你辦得太好了!而終於是這麼一個慘不忍言的結局,真乃天意!”
越說越令人糊塗,“二哥,”洪鈞追問,“是不是我耽誤了什麼?”
“不、不!你沒有。”張仲襄躊躇了一會,很吃力地說:“你旅途辛苦,加以這麼個刺激,我真替你擔心,怕你支援不住。文卿,”他抽著他的背又說:“你先請回去休息,或者到望海閣去坐一坐。最好,最好喝醉了它,睡一大覺。”
洪鈞聽他這話,胸頭一爽。他也知道張仲襄不願多談,是怕他感觸太重,哀傷過甚;卻不知鬱悶更能傷人,倒不如細細去問藹如。
※ ※ ※藹如跟洪鈞一樣傷心,連朝皆哭,眼都腫了。
可是,她雖一想起萬士弘的好處就哭,而見了洪鈞,反無眼淚,因為怕增添他的傷心。
在洪鈞,一則處境不同,望海閣不是喪居,雖是“門戶人家”,畢竟也有老母,要顧到忌諱;再則在萬家的眼淚流得太多,此時有欲哭無淚之實;三則是跟藹如同樣的用意,不願她因為他的傷心而傷心。因此,見了面反倒找些言不由衷的、小別重逢應有的門面話說。
“先洗個澡吧!”藹如皺著眉說,“看你這一身,倒像是三年不曾洗過澡似地。”
“算了!就洗了澡,也沒有替換的短衫褲。”
“這— ”藹如想了一會,很有決斷地說:“你別管!你去洗,澡盆裡多坐一會,包你有乾淨短衫褲換。”
於是洪鈞聽她的話,解衣磅礴,由已辭出燕子窠在望海閣暫住的阿培,替他擦背;換了一次洗澡水,花了半個時辰,痛痛快快地一洗征塵。等擦乾身子,一套短衫褲已經遞了進來,入手猶溫,顯然是剛洗了用熨斗燙乾的。
“身上好像輕了十幾斤。”洪鈞這一天初次有了輕快的語聲,“先不覺得餓,這會倒想吃些什麼了!”
“備得有粥。”藹如問道:“是先吃粥,後喝酒;還是先喝著酒,替你烙餅?”
“都可以。”洪鈞答說,“我有好些話問你。一面吃一面談,最好就只你我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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