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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閏生出了客棧，天色還未大亮。他知道店家尚未開門，便跑去早點的攤子上吃了點東西，待到時辰差不多了，才一路詢問，找到了鎮南的一處成衣鋪子。鋪子的老闆見他一身綢衣，做工細緻，不似尋常人家，態度格外殷勤。待褚閏生結賬之時，老闆看到那幾顆珍珠，更是喜笑顏開。他接過珍珠，笑道：&ldo;公子啊，別怪我多嘴，您還是把這些珠子兌成錢幣才好，這麼一顆顆地給，難免叫人佔了便宜去。&rdo;褚閏生淡淡一笑，點頭道：&ldo;多謝老闆提醒。&rdo;老闆笑呵呵地收起珠子來，又殷勤問道：&ldo;公子，我們這兒有各種薰衣用的香餅，你要看看麼？&rdo;褚閏生正要婉拒，卻又想起什麼來，問道：&ldo;可有瑞香？&rdo;老闆有些茫然，&ldo;公子問得可是瑞腦香？&rdo;褚閏生搖頭，&ldo;瑞香。&rdo;老闆皺眉苦思，繼而恍然大悟道：&ldo;公子說的是瑞香花吧。&rdo;老闆皺眉道，&ldo;我這兒進的薰香也有十幾種，但從未見過以瑞香花制的。不過，我倒是聽說過昔日唐室宮中，有工匠有以鮮花制香的本事。不過，那可是價值不菲的貢品，我這尋常小店，怎麼會有啊……&rdo;他說的正起勁，忽然憶起了褚閏生衣衫上若有似無的香氣來，這麼一想，不就是瑞香之氣麼？他大驚，惶然道，&ldo;原來公子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rdo;不等掌櫃行禮，褚閏生伸手扶住了他，剛要解釋。卻聽店門口傳來了女子嬌媚好聽的聲音來。&ldo;褚公子？&rdo;褚閏生轉頭，就見門口站著兩名豔麗女子。一著鵝黃，一著翠綠。這兩人他自然認識。約莫一月之前，他曾見過這兩人賣唱市前。後來才知，她們乃是妖精所化，更被童無念追擊。兩人的名字倒也好記：柳未央、葉芙蓉。此時，柳未央和葉芙蓉皆謙恭行禮，齊聲道：&ldo;褚公子萬福。&rdo;褚閏生愈發尷尬起來，他笑了笑，道：&ldo;兩位姑娘好。&rdo;柳未央正要上前說話，卻又警惕地看了看四下，道：&ldo;公子是一人前來？&rdo;褚閏生心想，這二人必是顧忌他上清弟子的身份，怕他身邊跟著童無念那般的角色，便點頭笑道：&ldo;放心。只我一人。&rdo;柳未央的神色這才完全放鬆下來，她低眉，道：&ldo;奴婢是來替家主人買衣裳的，沒想到能在此處遇上公子。公子大恩大德，奴婢銘記於心，一直想找機會還報。&rdo;葉芙蓉接話道：&ldo;姐姐所言甚是。公子若有什麼用得到奴婢的地方，儘管吩咐。&rdo;褚閏生擺手，笑道：&ldo;我什麼也沒做，你們別折煞我了。&rdo;&ldo;公子過謙。當日幸得公子周旋，才讓家主人順利服下了靈藥。家主人也常說，若有機會，定要請公子過府，好好答謝。&rdo;柳未央笑道，&ldo;不知公子現在可方便？&rdo;褚閏生道：&ldo;有事在身，多謝美意。&rdo;柳未央和葉芙蓉對望了一眼。柳未央道：&ldo;既是如此，奴婢便不強求了。&rdo;葉芙蓉接道：&ldo;方才我聽公子說起&lso;瑞香&rso;，公子可是做薰衣之用？&rdo;褚閏生尷尬笑笑，本想否決，卻又想起自己身上沾染的香氣，這二人必然聞到，敷衍無意，便點了點頭。葉芙蓉笑道：&ldo;奴婢二人會制此香。不知公子落腳何處，奴婢好給您送來。&rdo;褚閏生笑著嘆了口氣。這二人即一心想要報恩，若再拒絕，反倒不好。她們乃是花木所化的妖精，以花煉香想必是易如反掌。倒不如趁此機會了解了這段&ldo;恩情&rdo;，日後也少些麻煩。他想到這裡，含笑抱拳，&ldo;那就多謝兩位姑娘了。&rdo;他說了客棧的名字，又與那二人寒暄了幾句才離開了鋪子。他慢慢走在回客棧的路上，臉上笑意溫柔。他抱著裝滿衣裳的包裹，時不時便抬起自己的袖子來，低頭聞那清馨的香。只是聞著這香氣，便讓他想起，那日大雪，寒風凜冽，一片素淨的天地中，忽生了馥郁芬芳，沁人心脾。那豔麗如畫的少女，用銀鈴般的嗓音說：&ldo;那你可記清楚了。我叫：何、彩、綾。&rdo;何彩綾。如此簡單普通的名字，卻讓他覺得親切溫暖。這世上，恐怕也只有她，時時都替他記著，他是褚閏生……他正想著，忽聽身後馬蹄聲震，人聲沸騰。他皺了皺眉頭，側身站到了路邊，抬眸望向了聲音來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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