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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他恍惚之際,身上壓著的巨石驟然浮起,眼前的黑暗霎時被光輝驅散。那熟悉的芬芳飄散四周,他心頭喜悅,不可自抑。放下心來的那一刻,意識再無力支撐,漸漸散去。待他再醒來時,就見一個五六歲的女娃兒蹲坐在他身邊。那女娃生得珠圓玉潤,似粉團兒一般,煞是可愛。見他醒來,她笑吟吟地開口:&ldo;醒啦醒啦!&rdo;他醒了醒神,發覺自己依舊躺在方才的亂石堆中,只是身下墊了柔軟青糙。他坐起身來,就見自己身上傷口盡消,痛楚不再。除了尚有些疲累之外,全無大礙了。那女娃兒端出一碗藥湯,湊上前去,笑道:&ldo;來,喝了卯兒的藥,馬上就活蹦亂跳了。&rdo;&ldo;卯兒?&rdo;他稍加思索,笑道,&ldo;你是卯符?&rdo;女娃兒點頭,&ldo;嗯!&rdo;&ldo;你主人呢?&rdo;他略微猶豫,終究還是問了。卯符笑答,&ldo;主人說你該餓了,去買豌豆黃了。&rdo;他不禁笑了出來,心頭舒暢,不可言表。他正高興,卻見光輝五色氤氳而生,伴那馥郁馨香撲鼻而來。卯符放下藥湯,起身拜道:&ldo;主人。&rdo;光輝褪盡,何彩綾拎著一盒子豌豆黃,出現在了亂石堆上。她含笑,示意卯符起身,又走到段無錯身旁坐下,將豌豆黃遞給他,笑道:&ldo;餓了沒?&rdo;他接過豌豆黃,抱在懷裡,皺眉道:&ldo;仙子,你不是說不會救我,由我去死的麼?&rdo;她努力想了想,&ldo;我說過這話?&rdo;&ldo;去年說的。這麼快忘了?&rdo;他笑了笑。&ldo;那就當我說過好了。&rdo;她看見地上的藥湯,順手端了起來,&ldo;沒錯呀,你若要死,我肯定不救。如今,你不過一點輕傷,我不過是搬開幾塊石頭罷了。&rdo;她把藥湯遞上去,笑道,&ldo;喝水吧。&rdo;他看著那碗翻著金輝的藥湯,嘴角噙著笑意,&ldo;好啊,我也渴了。&rdo;他接過,一飲而盡。繼而開啟盒子,吃豌豆黃。她託著腦袋看著他,笑道:&ldo;不用說了,今年也沒得打。你且好好養傷,我明……&rdo;&ldo;我認輸。&rdo;他嚥下食物,認真道。她微驚,道:&ldo;哎?認輸?你當初的豪情壯志哪裡去了?&rdo;他帶著笑意,道:&ldo;我當年年少無知、衝動魯莽,挑釁仙子,是我不自量力。我仔仔細細想過了,我一介凡人,怎麼可能贏你,絕對是卦象有誤。肯定是這樣!&rdo;&ldo;你現在雖然是凡人,但是你已經在修仙啦,你怎麼知道一定贏不了?&rdo;她皺眉,道。&ldo;沒可能。&rdo;他伸出手來,擺了擺,&ldo;第一,你是地仙,有金身不滅。第二,你有五行綾和彌天傘,攻守皆宜。第三,你還有十二使符……根本就是十三對一嘛。我不趁早認輸,豈不自取其ru?&rdo;她眉頭皺得更緊,道:&ldo;你才多大年紀,再勤加修煉,他日豈能限量……&rdo;&ldo;仙子……&rdo;他笑意微滯,認認真真地望著她,沉聲道,&ldo;我今年二十有一,不再是小孩子了。&rdo;她聽罷,細細看他。當初的青澀少年,如今已然英挺俊朗。他眉目之間天生英氣,凜然傲人。這番模樣,竟讓她生出一絲陌生來。她低頭,掩嘴而笑,道:&ldo;呀,只有我,一直如此,毫無變化呢……&rdo;聽她說出這句話,他心頭微冷。眼前的少女,依舊是他初見時的樣子。雪膚花容,嫵媚風流。而如今在他眼中,她竟是如此嬌小。那無邊的神通,再不能讓他心生半分敬畏。&ldo;何彩綾……&rdo;他開口,叫她的名字。繼而又是長長的沉默,他似是猶疑、似要退縮,卻終是開了口,&ldo;我不懂你說的那些道理,你救了我,我便認定在你心裡,我不同於其他人。什麼必有一戰,我不在乎,我認輸。我不想一年只見你一次,我要你日日在我身邊……直到我死。&rdo;她驚愕萬分,竟呆呆地望著他,答不出話來。他心中急躁萬分,只覺氣血翻騰,不可平息。他抓住她的手腕,沉聲道:&ldo;能或不能,你現在答我。&rdo;她低頭,看了一眼他緊抓著她的手。那微微顫抖,自他掌心而來,輕叩她心絃。她笑了出來,歪了歪腦袋,道:&ldo;我……&rdo;那一刻,他已是心跳如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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