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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樣想著，忍不住低頭輕笑。腦海中，梁宜的聲音帶著無奈響起：&ldo;丫頭，你別忘了，他的前世可是滅了你全族的兇手啊。&rdo;絳雲笑容一滯，略微思考，繼而回答：&ldo;我不報仇了。&rdo;&ldo;啊？&rdo;梁宜微驚，&ldo;滅族之仇，這樣就不報了？&rdo;&ldo;是我被滅族，又不是你被滅族。&rdo;絳雲認真答道，&ldo;我說不報仇就是不報仇！&rdo;梁音沉默片刻，笑了出來，&ldo;丫頭，該說你笨還是說你聰明呢？這樣也好，反正你也贏不了他。&rdo;絳雲聽到這一句，皺眉道：&ldo;能贏也不報仇！&rdo;梁宜笑得愈發愉悅，正要再戲謔幾句，卻聽腳步聲從院外傳來。絳雲聞聲，立刻起了身，笑道：&ldo;一定是閏生哥哥他們回來了！&rdo;她笑著，迎出門外，剛要開口，卻見人群之中並無褚閏生的蹤影。她皺眉，開口問道：&ldo;閏生哥哥呢？&rdo;眾人聽她如此詢問，皆不開口，只是沉默。絳雲見狀，隱覺不詳，正要再問，卻見幾名上清弟子抬著一具屍體，那屍體的樣貌似曾相識。她努力想了想，開口道：&ldo;那個驛站的驛長？&rdo;吳亨聽得她這句話，驚愕道：&ldo;你認識他？&rdo;絳雲走上前去，點點頭，&ldo;我第一次遇見閏生哥哥的時候就見過他了。應該是閏生哥哥的親戚吧。他怎麼會……&rdo;吳亨猶豫許久，終是沉默不語。&ldo;你們幹嘛都不說話？閏生哥哥在哪裡？&rdo;絳雲不禁有些著急了。吳亨思忖再三，開口道：&ldo;他……他原本是去江裡找這具屍體，但我們趕到的時候，他已不知去向……&rdo;&ldo;不知去向？&rdo;絳雲皺眉，正要再問。卻聽池玄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道：&ldo;不必問他們。&rdo;絳雲轉頭，&ldo;可是……&rdo;她話未出口，就見池玄的掌中託著七曜昭明鏡。她頓時明白過來，臉上生了笑意，幾步跑了過去。她剛要湊近，卻又想起什麼，稍稍隔開了一段距離，小心翼翼地往鏡中看去。然而，鏡中混沌一片，全無一物。&ldo;這是？&rdo;絳雲不解。&ldo;彌天傘。&rdo;池玄話一出口，眾人皆驚。絳雲皺眉，道：&ldo;又是那個惡仙？！&rdo;池玄點點頭，收起鏡子，舉步往院外走去。絳雲知道他必是去找人，便也跟了上去。吳亨及一眾上清弟子見狀，剛要跟從，卻聽池玄道：&ldo;不必跟來，你們應付不了。&rdo;眾弟子聞言，皆露了不悅。吳亨開口，道：&ldo;道行法力，我們是不如你。但若真要與何彩綾對戰，我們未必幫不上忙。&rdo;池玄回頭，望著他，道：&ldo;你幫不上忙。&rdo;吳亨愈發不悅，剛要反駁，卻見池玄神色平靜，語氣誠摯，並無嘲弄譏諷之意。他漸而明白，眼前之人說的不過是個最簡單明白的事實，只是一直以來他都沒辦法坦然接受罷了。不說眾弟子的道行法力遠不及池玄，單是昨夜一夜忙碌，又巡江數次，眾人的體力早已耗盡，只怕非但幫不上忙，反倒成了拖累。他想到這裡，心緒一下子平靜下來。他沉默片刻，道：&ldo;你自己也有傷在身，一切小心。&rdo;他說罷，解下佩劍，扔給了池玄。池玄接住長劍，頷首淡淡應了一聲：&ldo;嗯。&rdo;待那二人出了院外，吳亨輕輕嘆了口氣，繼而吩咐一眾弟子各自休息，不在話下。……彌天傘下，何彩綾的宅院中，已佈下了宴席。醇酒佳餚，四時鮮果，繁花錦簇，曼舞清歌，一片奢靡之氣。然而，哪怕眼前繁華滿目，身旁美人擁簇，褚閏生的心神，卻只在手中的酒杯上。他身上的傷勢，只是粗略包紮，但此時，他早已不覺痛楚。心頭空寂，更勝先前，似將全身的感知都麻痺了一般，連那入口的酒都變得寡淡無味起來。何彩綾見他如此縱飲，雖不知前因緣由，卻不多問。她思忖片刻，舉筷夾起一塊狍ròu，遞到了他唇邊。他這才停了杯，怔怔地望著她。她輕笑，問道：&ldo;可賞臉？&rdo;他看了那塊狍ròu一眼，並不多想，張口吞了下去。口中的狍ròu，嘗來卻似木屑一般，全無滋味。他不禁拿起案上酒壺，大吞了一口，順下了口中的食物。他抬眸之時，卻見何彩綾又夾了一塊鰣魚，細細剔去了魚鱗魚刺，復又遞到了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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