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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魚龍混雜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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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漣出生於隆慶六年,他的青年時代正是東林黨興起的時候。

顧憲成、高攀龍在東林書院指點江山,激揚文字,吸引了一大批青年才俊,楊漣就是其中一個。

東林黨是一股地域性極強的政治勢力,以江浙士人為主。明朝期間,江浙士人科考佔據絕對優勢,漸漸有了影響朝政的力量,大舉排斥浙黨、齊黨、楚黨、秦黨,開啟了明朝黨爭的先河。

東林黨大體代表了體制內言官集團的利益,特別熱衷於宣講空洞的道德,在明末這樣一個風雨飄搖的年代,提不出什麼救世心方略,熱衷的都是立太子、正宮闈、反太監之類的問題。

一直以來,東林黨的指導思想,是我很道德,強大之後,就變成了你不道德。工作方針,原先是黨同伐異,強大之後,就變成了非我一類,其心必異。

這幫人道德文章或許可敬,卻無法解決實際問題。

萬曆三十五年,楊漣考中進士,按慣例,先在禮部觀政,然後授常熟知縣。

在知縣任上,楊漣極其勤勉,常布衣布鞋來到鄉間田野,訪貧問苦,勸農勸桑,他清廉無染,嫉惡如仇,頗受縣民愛戴。

後升任戶科給事中,又轉任兵科給事中。

楊漣秉性剛直,以維護禮法為己任,屢屢上書抨擊朱翊鈞寵幸福王,苛待太子,以及任用礦監稅監在各省搜刮錢財,言詞激烈,無所顧忌。

同宗兄弟勸他不要惹禍上身,楊漣滿不在乎地說道:\"讀聖賢書,當行聖賢事。世道昏暗,我當如雄雞,引吭高歌。人所懼者,不過一死。我不懼死,復有何懼。\"

每一次上疏言事,楊漣都會靜坐家中,等著錦衣衛緹騎來捉拿。

朱翊鈞荒疏殆政,楊漣一個小小的科道言官,上再多奏疏也不過是泥牛入海,沒有一丁點回響。

楊漣的剛直敢言,為他贏得了巨大的名聲,儼然成為東林黨的領軍人物。

東林黨極端主戰,主張對建州女真作毫不妥協的鬥爭,哪怕財政再困難,也必須一門心思打下去,誰有議和之想,誰就是秦檜。

既然要打仗,那就得花費大量的錢糧,可是東林黨又反對增加田賦。

東林黨就是這麼擰巴,主戰是一面大旗,輕徭薄賦是另一面大旗,他們卻統統抓在手中,誰敢反對,就給誰扣上奸佞小人的帽子。

他們在士林中擁有巨大的影響,綁架了朝廷。

然而,朝中並非所有人都支援東林黨的觀點。

以畢自嚴、畢懋康為代表的,一些務實的官員則認為,在當前的財政枯竭的困境之下,一味主戰可能會導致國家經濟崩潰。

他們主張採取靈活的策略,透過外交手段緩解與建州女真的爭端,同時尋求內部改革以增加國家收入。

兩派觀點產生了激烈的交鋒。

東林黨脫離實際,誇誇其談,卻偏偏佔據了道德高地。

常洛剛剛露出與努爾哈赤議和的意思,反對的奏疏便雪片般飛來。

楊漣、左光斗、魏大中、周順昌、繆昌期、袁化中、周朝瑞、顧大章、熊明遇、施天德、趙南星、高攀龍、葉向高、韓熿、黃尊素、周宗建等數十人上書言事,其勢洶洶,大有排山倒海,無堅不揣之意。

這些人魚龍混雜。

有在朝的,有在野的。

有在京師的,有在地方的。

有一心為國的正人君子,也有混水摸魚的猥瑣小人。

他們雖然手無寸鐵,但手中的筆桿子比刀劍還鋒利。

常洛看到這些奏疏,十分惱火,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手中,並不是你的嗓門大人多,你就佔理。

常洛將這些奏疏扔到一邊,憤憤不平地說道:

“這幫書呆子,只知道空談誤國,全然不顧國家的實際情況!叫嚷著打仗的是他們,不肯增加田賦的也是他們,天底下的好事都讓他們佔盡了,天底下的好話都讓他們佔盡了,簡直是豈有此理!”

他決定召見畢自嚴和畢懋康,聽聽他們的意見。

畢自嚴直言不諱地說:\"如今朝廷財政入不敷出,若主張一戰到底,首先就要解決錢糧從何處出的難題。\"

畢懋康則說道:\"主張打的都是御吏言官,他們只需要動動嘴皮子,就贏得了好名聲,只是苦了我們這些做實際事務的人。\"

常洛決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萬曆四十七年十一月十八日,北京城裡又迎來了一場罕見的大雪,天地之間白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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