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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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堂堂帝王,卻被世俗的“道德”困住了手腳,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女人,成為別人的妻妾,為他人生兒育女,明知她被汪美麟和吳太妃,甚至還有朱祁鈺欺負侮辱,卻因自己已成為無權無勢,被自己兄弟囚禁南宮的太上皇而無法保護她,只能默默地關注她…
朱祁鎮記得,每逢聽潛伏在宮裡心腹,向他秘密彙報譚允賢在宮裡的遭遇後,他都會心疼地整夜翻騰,難以入眠…
雖說,南宮距離紫禁城僅僅隔著東華門,他們偶然還是能見到面兒的。然而,在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面,身為皇帝寵妃的她,總像個在外面受盡了委屈,乍見父母的孩子,清亮如泉的眼眸泛著潮紅,秀麗的臉上,掛著珍珠般的淚望著他,撇著嘴欲訴還休。
在說到朱祁鈺不信任她,竟用□□這種下作流氓的行為查驗她的貞潔清白時,譚允賢也顧不得體面,不由得捂著臉大哭了起來,哭得聲嘶力竭;哭得她直打嗝道:“早知如此,還真不如死在瓦剌…”
唯有他知道,在聽到她的這番哭訴後,他心裡是怎樣的一種滋味…自責,都是他太過相信別人,相信別人所謂的“誓言”,相信所謂的骨肉相連親兄弟,甚至幼稚地認為,朱祁鈺真的會把皇位還給他!
真是,朱祁鎮只要想起那段經歷,都覺得自己太可笑了。一天到晚想著這個,想著那一個。為了成全別人,犧牲了自己。
到頭來,誰真正想過他?
是以,他頭一次,在清醒的情況下,不管不顧地在紫禁城的宮苑中,將委屈痛哭的她抱在懷裡,寬大的手撫著她的頭髮安慰她。他說‘早知你會受這般苦,拼著對不起皇后,我也該順從自己的心留下你!’…………
許是他想的太過出神,竟沒有聽見李賢在身後叫他,不由有些歉意地笑了笑,猶自抬起手摸了摸下頜還未長成的胡茬子:“大概是人老了,總是容易想起過往。和李卿說著話,卻不知想到哪裡去了。”
老了?他才三十四歲,正直一個男人的黃金盛年,怎就言老了呢?
想著,李賢搖頭微笑。出於君臣之禮,他不便與皇帝並肩而立,只能站在朱祁鎮身側靠後的一節石階上。目光飄過湖面,似是思量了許久,方才啟口道:“陛下,先不論譚娘子醫術高明,醫者仁心,幾次三番拯救大明於危難之際,就譚娘子對陛下您的那份兒心,那份情,臣看得真真的,她值得陛下這般對她用情。”
聞言,朱祁鎮不由失笑,扭頭看向李賢:“怎麼,李卿也看得出允賢的心思麼?”他負手在橋頭踱了兩步,心底對他有著莫名的信任道,“朕也不跟你避諱什麼,允賢是朕這輩子唯一愛上的女人!從最初在永慶庵見到她,朕就喜歡上了她。可是,她卻是…郎有情,妾無意,她選擇了郕王。雖然,我們在土木堡之變後,在瓦剌有了一段生死與共的感情,甚至一度假扮過夫妻。後來,在與她重逢之前,我還以為,她雖沒有往昔那般愛著郕王,但心裡卻是有他的。不然,也不會…與我,或許有情,又如何比得過已經不在的人……”
說起這席話時,朱祁鎮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酸澀。雖然,朱祁鈺已死了四年有餘,時過境遷。但只要想起,或者提起他曾擁有過譚允賢,朱祁鎮心裡的那壇醋,還是免不了會翻上來酸一把他的心。
李賢嘴角微揚,勾勒出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唉,皇帝也是人,也會像個普通情場中的男子一般,為心愛的女人拈酸吃醋。
須臾,他說:“臣斗膽,卻認為陛下於情之一道,實在懵懂。陛下,男女之間情愛不是僅僅限於花前月下,甜言蜜語!臣曾聽過一句民俗里語,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臨各自飛。想必這些夫妻平日裡甜言蜜語,陶醉在彼此營造的幸福裡難以自拔,認為那就是愛。其實…這種感情是最不牢靠的,是難以相扶到老的!”
“在瓦剌時,譚娘子何時為郕王捨棄過陛下?十二年前,陛下從瓦剌回來的當天,臣站得很近,親眼所見,譚娘子看都沒看郕王一眼,只巴巴地望著陛下。這不是情愛,是什麼?這種患難與共,生死相依的情感,豈是郕王昔日的幾句情話可以比?若是譚娘子對陛下真的無情,又怎會在北京保衛戰中護著陛下,無視郕王。”
護著他,無視郕王?還是在北京保衛戰時…李賢的這席話,將朱祁鎮又陷入了良久的沉思和回憶中。驀地,他終於想起來了!
那天,也先舉起長刀,砍向他時,譚允賢從車上跳下來,完全不顧自己安危地撲向自己。明明地,郕王也在場,她卻像是沒有看到似得…即使聽到郕王喚她的名字,她也不曾答應一聲兒…依然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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