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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哥,我想明天去看你。”
第五天,“費加羅詠歎調”又響了,這是我特意換的手機鈴。來電的是蘇柳。我急了,冷漠地說:“你來看我幹什麼,我跟你什麼關係?”她哭了,“我怎麼解釋肖姐也不聽,我對不起你。”我說:“不關你的事,我們遲早會分手。”我一肚子火不好發在她身上,安慰她幾句好好準備全國比賽,匆匆掛了。接著,宜佳、李梅也來電錶示同情。我煩了,索性扔掉省城的手機卡,換了懷城的。
我的宿舍是一間廢棄的平房,門板上有個大洞,窗子玻璃也沒有,瓦片少了許多塊,地下潮溼得像水田。惟一的優點是相當寬敞。破是破了點,畢竟是屬於我自己的第一個家,站在裡頭,心情也不再那麼陰霾。
正在規劃我的新家時,一條不知死活的狗躥了進來,還想撲到我身上。打狗抓貓是我小時候的愛好,怎麼可能讓它得逞,被我一腳從視窗踢了出去。這條倒黴的狗沒死,像告狀一樣狂吠了半天,把它的主人帶來了。
“誰打我的狗?”狗主人像他的狗一樣撲來,不過,欺到近處,發現我比他高了一個頭,馬上一個急剎車,後退兩步,換了一付面孔說:“啊,你是新來的?”我上前扣住他的胸口,大吼一聲:“你他媽才是新來的!”團裡的人,沒一個我不認識。這幾天火氣大得很,剛才他真敢撲來,我絕對打他個半死。
“啊,啊,我也是新來,我、我管音響,我是老洪,要幫忙說一聲。”老洪的笑臉不錯,伸手不打笑臉人,我放開他,他也識趣地跑了。我有氣無處發,把一張三隻腳的椅子踢成了兩隻腳。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江媚眼又來了,進門就罵:“他媽的,你怎麼也回來了?”我看也不看她:“我回來關你屁事?”她說:“喂,你他媽吃火藥了?”我點燃一支菸說:“我吃春藥也不關你屁事!”她叫了起來:“怎麼不關我事了,你他媽回來佔了我的編制,懂不懂?你耍我呀?”我叫的更大:“耍你又怎麼樣?有本事陪團長睡覺去,叫他把編制給你呀?”她不說話了,看了我半響,邊退出門邊說:“哼,我知道了,一定是給人家甩了,你也有今天的下場,咯咯咯……”我真想追出去打她一頓,最後那張剛變兩隻腳的椅子又遭殃,給我踢得一隻腳也沒剩下。
我早就預感到我有這樣的下場了,甚至用了兩天時間去設想,我將以什麼樣的方式得到這樣的下場,每一種設想,我都可以接受,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導致這個“下場”的方式,與我的設想相去甚遠。而且,我極其憤怒的是,這樣的下場來得太突然,在我沒做好思想準備之前,讓我措手不及。
我的心死在纏綿悱惻之中,然而,心死人不能死。即便是行屍走肉,也有行屍走肉的活法。我要有新的生活,第一步從整修宿舍開始。我下了不少功夫,請工人檢漏,給地板鑲上防潮磚,隔出一半做廚房、衛生間,門窗也換成新的,還買了齊全的傢俱、家電、廚房用品,劇團裡的人以為我馬上結婚了。肖露露給的那張卡還有錢,我不用白不用。整個過程,老洪主動幫忙,沒修整好之前,他幫我當監工,修整好之後,他又幫我搬這搬那,我住進宿舍的第一天,吃的是他做的飯菜。我滿腔委屈,有家又不敢回,遇上他親人般的關懷,心裡非常感激。所以,我視他為劇團裡惟一的朋友。
上班第一天,馬臉團長叫我先去看排練。小劇團沒有省級大劇團人多勢眾,服裝、道具、舞美、燈光樣樣講究,演職人員也分工細緻,往往每排一個節目都投入巨大,以至於,到了講究經濟效益的年代,省級劇團風光不再,處於半死不活的狀態,像肖露露所在的省話劇團,一年演不上兩場戲。小劇團就不同了,什麼都因陋就簡,排節目沒有任何投入可言,服裝、道具等硬體,大多數比我還老,也沒有固定的編導,一般由演員們自己邊商量邊排,大概覺得差不多了,也就可以正式上演了。節目的內容,重點是宣傳,比如擁軍愛民、計劃生育、交通安全等等,各行各業有贊助的,也把他們的形象推上舞臺。總之,是半政治半商業,只要領導得力,維持劇團並不困難。所以,就算有選擇,我也毫不猶豫到小劇團來,因為這裡隨時有戲可演。
在舞臺下看了十分鐘排練,我再也看不下去。排的是個小品,故事內容暫且不說,首先演員挑得不合適。問題最大在江媚眼身上,她唱歌跳舞還過得去,但小劇團要的是多面手,叫她演一個賣水果的老太太,她演成了發春的老來俏。
“怎麼搞的?演個小配角也搞砸了,藝術學院學哪去了?”馬臉團長對江媚眼也十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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