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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裝了,是你男朋友吧?幫你跑上跑下的。”
“才不是,我們同一個廠的子弟,從小熟了。”
“我看那人不錯,比咱們學校那些男生強多了,他哪個學校的?”
“藝術學院。”
“哇,難怪這麼帥,你真會挑人。”
“別瞎說了,沒聽見過嗎,那什麼無情,戲子無義。”
“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嗯,搞藝術的男人,的確沒幾個好東西。”
我懷疑說話的人不是許琴,門也不敲,撞了進去,我的懷疑是錯的。到劇團以後,我才知道,一個人如果把藝術當愛好,那會顯得你很高雅,很有品味,很有內涵。如果你以藝術為職業,意味著你永遠選擇了低賤。大概以前許琴支援我學藝,也沒想到我會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我離開的時候,許琴象徵性地追出門,沒有一聲挽留。後來,倒是給我寫了一封長信,什麼年紀太小,學業太重,不想過早戀愛云云。再後來,發生了江媚眼上錯床,我也很知趣,不再去她們學校找她了。
5
任何舞廳都是刺激情慾的場所,性感的節奏與樂感的節奏是統一的。包括盛行一時的交誼舞,表面看道貌岸然,彬彬有禮,其實心懷鬼胎者居多,在拐彎抹角的樂曲中,被迫當一回假淑女偽君子。如今,什麼都時興反璞歸真,直截了當,撲到迪斯科舞廳粉墨登場去。搖滾樂的每一擊鼓點,幫助人們卸下羞答答的情感,還原赤裸裸的性愛。在大街上搖晃乳房扭動屁股是瘋子,在舞廳裡只恨自己乳房太單薄屁股太削瘦。有時,不得不讚嘆舞廳的發明是個偉大的創舉。
夜深了,迪廳裡跳舞的人越來越少,摟在一起的男女越來越多。搖滾樂悄然退場,變成了呻吟一般的爵士樂,就像狂風暴雨的熱吻過後,開始溫柔的愛撫。這樣一個夜晚,有多少女人失去第一次,又有多少男人得到第一次?
我手握一瓶“矮炮”啤酒當觀眾,開放城市的女人,穿著也非常開放,以衣裝比較,劇團穿著大膽的女演員個個變成了淑女。我喜歡跳舞,但不喜歡在臺下跳。習慣於引人注目,我這身裝束,走在懷城的大街上,就算警察也會致意。而在這裡,許多男人另類新潮的包裝,我只有時尚雜誌上才見過。在懷城呆了三年,我發覺我落伍了,或許許琴說的對,大城市才是我的歸宿。
鼓動跳舞的司儀下班了,領舞女郎也不見了蹤影,舞臺上一個人也沒有。我不知不覺走過去,把酒瓶擱上臺面,真想到上邊去站一站。臺上臺下相距不到一米高,對我而言,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先生,陪我坐坐好嗎?”
我身後來了一個人,沒轉頭時以為是女人,轉頭後像看見了“妖怪”,禁不住退了一步。燈光昏暗,別人是否看得出我不知道,我一眼就看出這個“男人”面上打粉,嘴唇塗抹了濃厚的口紅。
“走嘛,人家看你一晚上了。”“妖怪”靠上我的胸口。
同性戀!這個詞閃過,一陣噁心,我湊近“妖怪”耳朵,罵了一句:“我只會丟你老母,滾你老母的!”
符波來了,拉我走回坐位:“山哥,你去舞臺那邊幹什麼,那是‘先生’的地盤!”
“真他媽倒黴!”我一口氣喝下一瓶“矮炮”。符波又往我面前放了一瓶:“山哥,好像你的手機響。”
凌晨一點手機響,要是在家,我小便到半一定淋溼雙腳。保準有急事,老孃血壓高了,或老爹胃又痛了,也可能是大哥出差,小侄子流連網咖徹夜未歸,我和老洪曾兩次從網巴揪他出來。在海口不一樣了,除離家遠難牽掛,關鍵是這兒的人黑白顛倒,誰叫白天的太陽那麼毒辣呢?用林重慶的話說“這裡是美國時間”,我常常在這一時間被他拉去“湊角”打麻將。
偷電事件解決了,圓滿程度超乎我的期盼。其實我也非常清楚,找到偷電的證據,對業主而言,我是“狗打老鼠有功無勞”。沒人偷電了,請我這個電工幹什麼?這就是海口的行事方式。我接受了林重慶的建議:保證拿到工資的情況下,偷電繼續進行,美食城再發給我一份酬勞。這是一個雙贏的建議,每月三千塊的收入,外加一張美食城的免費飯票。我無法拒絕,除非我叫雷鋒,不叫雷山。
一夜之間,我成了一個無所事事又衣食無憂的人。吃飽了睡,睡飽了吃,每天呆得最久的地方是電影院,我甚至去找過我那位騙子表哥,可惜沒找到。搞傳銷畢竟是地下工作,經常變換居所。他也不容易,騙到我老爹的那兩萬塊,全繳給他的上線,只拿了小頭,就是說,他被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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