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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小可愛微微抬了點頭，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他的樣子，要多委屈有多委屈。默許愣了一下，心想怪不得今天黑乎乎的夜空上沒有星星，因為僅有的兩顆，照進了他的眼睛裡，又縱身一躍鑽進了他的心裡‐‐鑽心的難耐。下一刻默許的心裡，就只有一句話了‐‐自己挖的坑還得自己跳。她哼哼唧唧地說：&ldo;腿軟……好想回家，不想待在這兒了。&rdo;默許騰出了一隻手，想要扶她起來。她擋開了，又哼哼唧唧地說：&ldo;哎呀，真的動不了啊!&rdo;然後……默許背。默許背。默許累死了，也得背。默許……他自己挖的坑，他能怎麼辦呢?默許揹著小可愛，一手還拎著一袋子東西。她倒是不怎麼重，感覺比五十斤一袋的大米，也沒重多少。就是手裡的塑膠袋有點勒手，他得託著她的腿，還得拎著袋子，而且也不知道她都買了什麼，感覺有一個袋子比她都重。這大概是他走過的最黑、最長，卻又是最短的一段路，因為她緊緊地貼在他的背上，還因為她的手環在了他的脖頸之間。這和他與梁晨之間勒脖子的玩鬧不一樣，一雙白白嫩嫩的手就垂在他的胸前，只要他一垂下眼睛，就能發現，她不像那些女生一樣留有尖尖長長的指甲，她所有的指甲修整的都很短，粉粉的肉色，小巧可愛。人為什麼要有兩隻胳膊，十根手指呢?他想，胳膊大概是為了擁抱。那手指呢?手指是不是就像眼前這樣隨意地交叉在一起，卻緊緊地把一個人攥在了手心。進了十六號樓的樓門，頂上吊著的水晶吊燈格外的扎眼，一下子把人從虛幻拉回了現實。電梯旁，兩個五六歲的小鬼推著兒童款腳踏車在等電梯。他們認識默許，嘻嘻哈哈地說：&ldo;默許哥哥，這個姐姐的腿怎麼了啊?需要我們幫忙嗎?&rdo;&ldo;不用，不用，你們快回家吧!&rdo;默許很尷尬地拒絕了。和兩個小鬼一塊兒上了電梯，他們一個在八樓下去，另一個到十樓。等到最後一個小鬼出了電梯，電梯門合上的那一刻，默許撥出一口長氣，心裡終於輕鬆了。他在緊張什麼呀?他不知道。&ldo;叮&rdo;的一聲，二十二樓到了。默許遲疑了一下，才邁腿跨出電梯。這時候，也不知是哪一家的房門&ldo;咔嚓&rdo;一聲。肖可愛迅速地從默許的背上滑了下來，還&ldo;噌&rdo;地跳了一下，和他保持了一臂寬的距離。是對面的鄰居出門扔垃圾。&ldo;呴!&rdo;肖可愛還以為是默許他媽，嚇得那叫一個激靈，都快尿了。默許看著腿腳靈便的她徑直去開門，又瞪著她單腿跨了進去，金雞獨立脫掉了一隻腳上的鞋，緊接著又金雞獨立去脫另一隻。她終於回頭了，眼皮子一挑，理直氣壯地問：&ldo;看什麼看?&rdo;默許沒出聲音，擠進了玄關後，隨手關門。他低著頭換鞋，又聽見她問：&ldo;考完的時候我跟你說什麼啦?我說讓你不許跑……&rdo;所以呢?她才故意裝腿軟的?默許沒有說話，把東西放在了她房間的門口，轉身回了自己的屋。這時候，他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不用看，他知道肯定是梁晨發來的資訊。果然。梁晨的簡訊是這樣的‐‐臥槽，你他媽掉廁所裡了?要不要我找掏糞工撈你啊?默許遲疑了一下，回覆他‐‐我回家了。很快，梁晨的簡訊就又發來了‐‐臥槽你大爺默許，有異性沒人性的東西，你也就這麼點兒出息!忽然聽見，&ldo;異性&rdo;在門外喊：&ldo;默許，生氣啦?不至於吧?你一個練體育的扛我這八十幾斤的小身板，就當鍛鍊身體唄!&rdo;他影在黑暗裡，咧了咧嘴，沒有回應。&ldo;異性&rdo;又喊：&ldo;默許，出來吃石榴吧!我買了好幾個呢!還有葡萄。&rdo;他還是沒有回應。&ldo;異性&rdo;不是個好脾氣，暴怒：&ldo;默許，我數三個數你要是不出來的話……我開始數了，1……&rdo;默許拉開了門。客廳裡的光真亮。她站在燈光下，和往常一樣，煞是好看。默許眨了下眼睛，聽見了自己心動的聲音。有些事情，真的和想像的不一樣。以前他媽總說，默許，你長大了一定是個耳朵軟，聽媳婦話的。他對此表示嗤之以鼻。而今，他還沒有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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