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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生子的憤怒與愛:蓋普眼中的世界 作者:'美'約翰·歐文

譯序虛構與記憶(1)

張定綺

約翰·歐文歷年來發表的評論與演講中,始終堅持,好故事是好作品的必要條件。他給自己的定位是個說故事人,他只在意如何把故事講好,引人入勝。他筆下的人物有時性格不近情理、言行乖張,但讀者不會認為這種人不可能存在;他描繪的情節經常匪夷所思,但我們不會說這種事不可能發生。

歐文認同的宗師是十九世紀小說大家狄更斯,秉承報章連載小說的流暢靈動,在社會言情的框架上掌控讀者的情緒。“作家的任務就是身歷其境地設想每一件事,使虛構也能如個人記憶般栩栩如生。”再加上生命的反省與圓融,歐文就確定了他文學家的地位。而且還特別值得稱道的是,歐文的文字別具一種詭異的幽默感,能夠把悲哀至極的場面,寫得滑稽突梯,讓讀者笑中帶淚,甚至哭笑不得,進而留下深刻的印象。

就文學形式而言,《蓋普眼中的世界》前後呼應密切、四平八穩。書中至少呈現了三種不同的世界:馬可·奧勒留眼中的世界、班森哈維眼中的世界,以及蓋普眼中的世界。奧勒留是古羅馬皇帝,也是後世景仰的哲學家,電影《神鬼戰士》裡那位知人善任卻看不破人心險惡,被陰狠毒辣的兒子殺死篡位的皇帝就是他。他眼中看到一個悲觀、消極、凡人無力改變的世界:“人生在世,一生不過一瞬,生命變幻不居,感官猶如微弱星火,肉體無非蛆蟲餌食,靈魂乃不安的漩渦,命運一片黑暗,名譽難以捉摸。到頭來,有形肉體似水迴圈復始,靈魂盡成夢幻泡影。”這段話被蓋普多次引用,書中託蓋普名義創作的短篇小說《葛利爾帕澤奇宿舍》,就是這種世界觀的闡釋。

《班森哈維眼中的世界》是另一篇書中書,也算在蓋普名下,書裡第一章全文照錄,內容充滿狂亂、暴力、愚昧、猜疑、疏離、無助。無論如何防範,悲劇總在最近的陰影裡窺伺下手的機會,所有的人到頭來都是命運的輸家。不論如何強壯、機警、美麗、富有,都改變不了“一片黑暗”的命運;愛慾情仇“盡成夢幻泡影”,看不到妥協或救贖。它是蓋普處於人生最低潮時期完成的作品。

“在蓋普眼中的世界裡,我們都患了末期絕症。”這是全書最後一句話,彷彿是蓋棺論定。但《蓋普眼中的世界》發展到最後一章《蓋普身後事》,消極的色彩已淡化,大部分談的都是蓋普理想中的世界——雖然他自己無緣生活在其中(根據書中提供的數字,蓋普出生於一九四三年底,死時三十三歲,他的命案大約發生於一九七七年初,《蓋普眼中的世界》首次出版於一九七八年,卻談到他死後二三十年間發生在所有鍾愛的人身上的事,這些事只能解釋成作家蓋普的臨終之夢)。這一章的節奏明顯地比較舒緩、祥和,對人生中無可迴避的各種失望與傷害,採取比較寬容的立場;角色學會放下憤怒、自殘,用比較豁達的態度迎接超乎個人意志力控制的陰錯陽差和慾念拖磨,不再掙扎得遍體鱗傷。歐文在故事的大架構上,以精純的文字,細膩真實地鋪陳生命中的成長與學習,讀完有股破繭重生的暢快。

蓋普的故事非但沒有在蓋普死的時候就結束,甚至正值《蓋普眼中的世界》出版的二十週年,歐文在一九九八年出版的長篇小說《寡居的一年》中,假角色之口提出他的創作觀,書中一位成名作家在新書發表會上宣稱:“我的小說不講觀念——我沒有觀念要表達。我從角色開始寫……一本小說不企圖解釋任何事,就只是一個故事。”他這樣的強調,令人格外覺得有趣,因為《寡居的一年》在很多方面都可視為《蓋普眼中的世界》的翻案。兩書的主要角色同樣幾乎全都是作家與編輯、拈花惹草的父親和一群苦悶的棄婦、父母為了彌補在車禍中失去的兒子而生育的女兒、年長婦人與年輕男孩通姦、根據歐洲嫖妓經驗寫的書、追蹤與保護涉嫌謀殺的女子的警察、強暴受害人壯烈的復仇行動,甚至對“聽不見的聲音”、“不想出聲的聲音”背後隱含的危機感誇大的闡釋……重複出現的元素不勝列舉,使人無法相信這僅是巧合。但這兩本書卻又真的是講兩個截然不同的故事。

譯序虛構與記憶(2)

這麼一來,歐文這番宣告就有了自相矛盾的雙重意義:一方面,兩本書都真的只是為說故事而說故事;另一方面,卻又是強調故事性比什麼都重要的佐證。其實歐文在《蓋普眼中的世界》第十章裡,已經做了很好的示範。他給孩子講床邊故事,一個故事可以有無數個版本,只要聽眾提出質疑,講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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