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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邊的衣料已經被幹了的血粘住了，粘在皮肉上，剝下來時火燎的疼痛，我道：&ldo;皇上言重了，只是一點皮肉傷。&rdo;衣料應該是全剝下來了，許太醫按著匕首邊本王的皮肉，啟赭嘴角含笑道：&ldo;是皇叔過謙了，皇叔是本朝棟樑，今日半晌風流後，出得秦樓，攜美回府時，順道勇救柳丞相於匕首下，智勇膽色，無人能及。&rdo;肉裡的匕首動了動，我咬著牙，吸著冷氣道：&ldo;這是湊巧了。皇上，臣覺得那幾個刺客有來歷，需要嚴審。&rdo;啟赭半閉起雙目道：&ldo;嗯，此事就交給大理寺去辦吧，張屏辦案，朕一向放心。&rdo;又抬眼看我，&ldo;柳卿還沒過來探望皇叔？&rdo;我乾乾道：&ldo;柳相應也受了驚，臣請他先回去休息了。&rdo;啟赭道：&ldo;哦，柳卿未受傷，朕很欣慰。&rdo;又看了看我，&ldo;朕聽說皇叔中刀後沒管自己，只一直摟著柳卿問，桐倚有無受傷。皇叔與朝中的官員們這樣親厚友愛，朝廷如今一片和樂融融，朕更加欣慰。&rdo;本王壓住一個冷戰，臂膀傷口處驀地一空。許太醫終於把匕首拔出來了。許太醫和小醫官們圍著我的傷臂，把那些瓶瓶罐罐布條碗碟統統用上了。按著止了血，清了清傷口，這樣那樣那樣這樣的藥汁藥麵兒各灑了些，最後再使布裹上。我任憑他們擺弄，總覺得過程有些像那道叫塞外江南的菜，一條羊前腿，用荷葉包著，就像現在本王的胳膊似的，吃的時候把荷葉扒開，灑上椒鹽面，蘸醬醋汁。許太醫一面裹布一面道：&ldo;懷王殿下這幾日的飲食要清淡些，忌辛辣，忌食發物。&rdo;我一一謹記。許太醫將那一堆瓶瓶罐罐悉數贈送與本王，由曹總管帶著幾個人收下，稍後又開了張內服的藥單，楚尋一直在旁邊不聲不響地站著，曹總管在收那堆瓶子，許太醫把藥單遞過來，楚尋就接了。許太醫看看他，再看看本王，道：&ldo;懷王殿下最近請愛惜精神，切忌……太過操勞。&rdo;我笑道：&ldo;小王一向愛閒，一定遵照許太醫的叮囑。&rdo;我那皇帝堂侄就跟著笑了：&ldo;許卿太心細了，皇叔一直有分寸。&rdo;許太醫抖著鬍子拱手道：&ldo;是臣多言，王爺請勿怪罪。&rdo;我道：&ldo;哪裡，今天勞煩太醫半日，來日再相謝。&rdo;許太醫帶著小醫官們叩拜告退，曹總管和楚尋也帶著藥單藥瓶先退下了。我向啟赭道：&ldo;今日臣的一點皮外小傷居然驚動聖駕，聖恩浩蕩，臣感激涕零。但天色已晚，時辰不早，皇上請快些回宮吧。&rdo;啟赭站起身，瞄了瞄本王裹著布的胳膊：&ldo;朕這兩天讓皇叔惶恐了不少回，感激涕零了不少回。皇叔，朕與你叔侄之間，無需太講究君臣客套，今日皇叔救了柳丞相，這項功勞，朕已記下。只是，有些話，朕也需要提醒皇叔。&rdo;我躬身，啟赭走了兩步，輕嘆氣低聲道：&ldo;朝中五品以上官員不得出入伎坊青樓，朕知道，朝中眾臣沒有幾個人遵守這項規矩，可皇叔身份與旁人不同，下面百官都在盯著，好歹不要太張揚。&rdo;我就知道，今天楚尋一事，肯定要招來些小麻煩，便立刻道：&ldo;臣這些年違背朝廷綱紀，沉溺風月之所，敗壞朝廷清譽，罪無可恕。請皇上賜罰。臣，之所以明知是錯卻一直錯……&rdo;我苦笑一聲，&ldo;也就是想，能床頭枕邊，一時半刻，有個說話的人。臣終日無所事事，對朝廷沒有絲毫貢獻，每每心中羞恥慚愧，又加之這種癖好，實在……&rdo;啟赭站在我面前，明黃色的衣襬紋絲不動。片刻後，聽見他又嘆了口氣：&ldo;皇叔不愧是皇叔，逛個樓子都逛得如斯忠肝義膽，為國為民。風流了，快活了，小倌抱了，還帶回家了，皇叔卻依然滿腹委屈，滿心寂寞。叫朕該如何是好？&rdo;我立刻兩腿一彎：&ldo;臣，不敢……&rdo;還沒彎下去，啟赭一把扶住我的肩：&ldo;皇叔，朕方才是隨口開個玩笑。&rdo;他眉頭仍皺著，嘴角卻浮起了一絲笑意，收回手慢悠悠道：&ldo;就憑今天救了柳相一事，皇叔逛青樓，就確實逛得為國為民。&rdo;我的老臉微顫，索性低頭，不再回話，啟赭也沒再說什麼，四周靜了片刻後，我方才又道：&ldo;皇上，天色實在已晚，還是早些回宮去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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