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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外),孔德成先生有獨立謀生的能力,並且有維持“大成至聖先師奉把官府”的能力,他何苦來抓住這份“津貼”不放?臺大教授、師大教授、國大代表、總統府資政。故宮中央博物院聯合管理處主任委員,這些榮於華衷的職務難道還不夠他的?他又何苦來再沾祖宗的光?
沾個不停?孔德成先生之有今日,依他自己後天努力固然很多,但是靠他祖宗先生蔭庇也委實不少,孔夫子說得好:於“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鳥乎?孔德成先生若能想想他老祖宗的話,他該知道他可以“知‘止’”了,他似乎該和張天師一樣,也可以歇歇了!
我妄想有那麼一天,中國的國土上再也沒有靠祖宗吃飯的人。穿過一個學歷史的人的透視,我不覺得這是不可能的妄想。歷史上,多少“父死子蔭”的類似局面,如今倒了;多少“傳宗接代”的世襲皇朝,如今也倒了。歷史的事實可以證明,任何“萬事一系”的美夢到頭來都將歸於一場迷夢。在迷夢未醒之前,時代的倒車,回光的返照,只能顯示靠祖宗吃飯者的悲哀——那沒有獨立人格的悲哀!
一九六三年六月十十八日
(後記)這篇文章原登在《文星》六十九期(一九六三年七月一日臺北出版)。關於張天師在明清以來失寵的情形,有兩段小文獻:
一、清人王世禎《池北偶談》卷二:〔明穆宗〕隆慶中,江西守臣言:“張氏職名賜印,不載典制,宜永裁革。”詔革去“真人”之號,以為上清觀提點。〔神宗〕萬曆初,復之。相沿至今,無釐正者,使與衍聖公,公然位列何哉?
二、清人採蘅子《蟲鳴漫錄》卷一:張真人於〔清仁宗〕嘉慶十年(一八0五)入覲。時值亢旱,命之求雨,不驗,鐫級。
先是上意革除道教,因每歲端陽,大內各宮殿正樑,均有黃綺朱符,乃真人遣神將所懸;其尤異者五月初一子正,各殿皆懸符,不知其從何而來,至初五日亥正,則俱杳矣!有此靈蹟,遂貶而不革。禱雨不應,蓋不敢違天也!
二十 十三年和十三月
一個小孩子,在十三年來慢慢長大,在十二個月裡快速的投射他的力量,使臺灣文化界有一點小小的波瀾——這是我二十六年來所收割的一個“奇遇”。一些朋友對我這個“奇遇”感到興趣,我也願意在目前這種流言滿天下的時候做一次自剖,好教人知道一個十四歲的小孩子如何在臺灣受教育、如何在制式教育底下做了叛徒、如何在苦悶裡奮鬥掙扎、如何向他的讀者們呈露他自己的真面目。這是一個自傳性的故事,我最好從十三年前開始。
民國三十八年,(一九四九),上海撤退前不久,我家搬到臺灣。
那時候我十四歲。在戰亂中,小學畢業文憑都沒來得及領,卻進了兩次初一(最初在北平市立第四中學,只讀了一個多月,就逃難了;到了上海,改入市立緝規中學,讀了不滿一學期,又再逃難;到臺灣後,我跳班考進省立臺中第一中學初中二年級,讀到高二完了,高三上唸了十幾天,就因痛惡中學教育制度的斲喪性靈,自願休學在家。我父親是民國十五年(一九二六)在北京大學畢業的,充分具備著北大那種“老子不管兒子”的自由精神,他隨我的便,輕鬆他說:“好!你小子要休學,就休吧!”
我父親當時正是第一中學國文科主任,他跑到學校,向教務主任說:“我那寶貝兒子不要念書啦!你們給他辦休學手續吧!”
於是我蹲在家裡,在我那四面是書的兩個榻榻米大的書房兼臥室裡,痛痛快快地養了一年浩然之氣。
一九五四年暑假,我以同等學力的資格考進臺灣大學法律系司法組,讀了不到一年,又不想念了,乃重施故技,自動休學。痛快了幾個月,然後考入臺大歷史系。
歷史系是一個神秘的系,它可使狂者愈狂,捐者愈猖,笨者愈笨。在我沒進去以前,我聽說這系最好;等我進去了,我才發現它好的原因。原來它是臺大那麼多個系中,最容易混的一個系:上上課,抄抄筆記,背一背,就是成績甲等學生;逃逃課,借抄筆記,背兩段,就是成績乙等學生;不上課,不抄筆記,不肯背,也不難及格,就是丙等丁等學生,李敖之流是也!
到了歷史系,我真的安定下來。除了每學期終了要硬著頭皮敷衍一陣考試外,其他時間,我就樂得自由自在自己讀書,或是跟一些好朋友遊山、玩水、喝酒、吵架、深更半夜坐在校園草地上,直談到天明。然後諸豪傑一一困了,由宣告不支者出面,掏出燒餅油條基金,大家再共襄盛舉,最後的早餐一畢,紛紛做鳥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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