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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曦端了壺普洱出來,見孟時在看她寫的字有些不好意思:&ldo;胡亂寫的。&rdo;&ldo;很好。風格古樸,細膩潤滑如嬰兒面板,重之若金。&rdo;&ldo;什麼?&rdo;孟時回過神來,笑道:&ldo;我是說你這方硯很不錯,是清代的。&rdo;啊?家裡胡亂還會有個寶貝?馮曦放下茶壺急急走過去,捧起這方硯臺左看右看,卟的笑出聲來:&ldo;真的假的?我在潘家園逛著玩,看它上面的花雕得不錯就買了,買成兩百多。清代的,年代近也值不了多少。&rdo;孟時說:&ldo;現在古硯的收藏是冷門,不如瓷器字畫賣得高。古硯和別的不同,明清時期的講究材質,反而值錢。我估計你這方端硯幾千塊錢是有的。&rdo;馮曦便喜滋滋的捧起硯左看右看,眼裡掩飾不住的興奮:&ldo;太好了,以後沒錢就當了它!&rdo;她一激動,硯臺沒端牢,墨汁就漾了出來,灑得滿手滿地都是,她轉身就往洗手間走。&ldo;別動!&rdo;孟時喝住她,從茶几上抽了幾張面紙吸了她手上滴落的墨汁,又簡單將硯擦了擦說,&ldo;你傻啊,這樣一路端過去,回頭地上滴得更多。&rdo;馮曦也忍不住笑,端了硯去洗。拿了抹布出來時,孟時正蹲在地上用面紙擦地。她趕緊上前用溼抹布擦乾淨了,這才引了孟時去洗手間。一排簾子掛在洗手間門口,綠藤黃花格外醒目。孟時仔細看了看,發現綠色藤蔓是用綠布條打的,上面綴的花朵是用黃布做的花瓣,深紅淺紫的布紮成的花蕊。掀簾走進去,對面衛生間的玻璃門上倒貼了一個大大的福字。孟時覺得稀罕,居然有人在衛生間門上貼福到。想到衛生間的用處,他就笑了。外間洗手檯四周的白色牆磚上貼滿了各式卡通畫,便利粘勾上掛著小掛飾,漱口杯子是變異的個性陶杯,牙刷是電動的。牆上釘了幾個三角形玻璃放物臺,放著幾盆仙人球和一盆吊蘭。洗手檯上一排香水瓶子。水晶的香水瓶子晶瑩剔透,裡面並沒有香水。淡淡的香氣在空氣裡飄浮。他吸著香氣,心就變得柔軟起來。他洗了手,往外看了看,悄悄開啟了衛生間的門,又是一愣。從窗臺到牆,地面都擺滿了綠色盆栽,馬桶水箱上還粘著兩個彈簧娃娃。浴缸旁邊有座高半米的鐵藝,上面擺著蠟燭。看到那些方型的蠟燭,馮曦在蒙朧燭光下泡澡的香豔畫面從孟時腦中一閃而過。他趕緊退回來,對自己突然的想象慚愧不己。孟時這才仔細打量起這間不足十五平米的客廳。他已經從保安那裡瞭解到馮曦是租的房子。很顯然,她用她的心思將原來主人的痕跡通通抹去了。連沙發都重新買了布罩上,靠墊也是新的。客廳裡擺放的大都是水養植物,用透明的玻璃瓶裝著,高低錯落。臨窗書桌旁是宜家的拼裝書櫃,看得出是她自己新添置的。地是瓷磚鋪成的,茶几下壓著一張方型的地毯,化解了地磚的冰涼。竹節茶壺與兩隻淡青色的竹節小杯放在茶海里,馮曦抬起頭對他笑:&ldo;喝茶!&rdo;她的笑容和茶香一起溢位,孟時有點閃神。喝了口茶,孟時就笑了:&ldo;普洱減肥。&rdo;&ldo;呵呵,是的。&rdo;馮曦喝了口茶,好奇的問道:&ldo;你學古玩鑑定,為什麼去健身房工作?&rdo;&ldo;前者是愛好,後者是生計。你呢?學的是什麼?我猜猜,中文?園林?藝術?&rdo;孟時比照自己看到的猜測。馮曦樂了:&ldo;我學理的,電氣自動化。和你一樣,那些是愛好,後者是生計。&rdo;孟時呆了呆,就笑出聲來:&ldo;對對,為了生計。不能玩物喪志。&rdo;&ldo;錯,這句話不適用於我。我不是學古玩鑑定的。&rdo;馮曦一本正經的糾正孟時。把古玩二字咬得極重。孟時又笑了起來。他指著書桌上那幅字說:&ldo;想不到你愛好這麼多。現在能寫得一手好字的人少得很了。電腦鍵盤代替了筆。&rdo;&ldo;小時候被逼的。我爸拿著雞毛撣子守著我握著雞蛋練寫字。現在倒覺得寫字是養氣凝神的好辦法。&rdo;馮曦望著書桌上的字微笑。田大偉從來沒誇過她的字,她在外跑業務,回家做家務,能靜下心寫字的時間都少。&ldo;好幾年沒寫過了。沒想到,今天把筆墨紙硯翻出來,竟然發現還買了塊值幾千塊的古硯。&rdo;孟時興致來了,放下茶杯道:&ldo;我能用用你的古硯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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