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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明白人都知道，我挪用了新聞發言人慣用的手法，說了一通跟沒說一樣——因為別人搶先一步把馬屁股拍腫了，我再怎麼下狠手也拍不出新意來，乾脆來點邪的吧！

“喬總說的是，黑生的話兒最有內涵。”先是強調喬老闆，然後把我拐帶上，各路諸侯拍馬屁的技術可謂一箭雙鵰，一石雙鳥，一塊石頭兩個窩兒。

在一個熱衷鑽研《馬屁經》的時代，一個把拍馬屁當作藝術的時代，往往是不拍不成功，小拍小成功，大拍大成功的。要像孝敬爹孃一樣拍馬屁，這一點於官場頗為重要，傻子犯神經病都明白的。

被人拍馬屁的感覺真爽，飄飄欲仙，彷彿乘風歸去。我醉了——不知是物質的還是精神的。

宴會終了，趙秘書領我回到公司二樓。

“黑生，——啊，小吳啊，這是你的辦公室，進去看看，喜歡不？”她推開一個鑲有“業務經理室”標牌的房間說道。

那是一處裝修華麗的辦公室，三十平方大小，就在喬老闆的隔壁，裡面電話、空調、桌椅、書櫥一應俱全。辦公室西北角有一扇小門，通向一個裡屋。

“裡屋床鋪被褥齊全，上午剛買的，新著呢，晚上你可以在那兒休息。”趙秘書頭前走，我跟在後面，享用著她遺落的免費的梔子花清香。

“太過奢侈了！有一個地方工作就行了，何必如此……”我的話沒說完，就被她打斷了。

“哎～非常有必要！”趙秘書回過身來，“你的工作少不了交際應酬，什麼場合都要經歷，一名業務經理一旦為客戶硬體的富麗堂皇所震懾，就會心虛氣短，底氣不足，矮別人半截，在洽談過程中就會一而衰，再而竭，處於不利的境地，極可能吃敗仗的。所以說，我們必須在硬體方面攆上潮流，在豪華與奢華的環境中培養自己的豪氣與霸氣，樹立自己的自尊與自信，無論面對怎樣的商家，都會以排山倒海之勇從氣勢上壓倒他們，讓他們對環球偉業心服口服，刮目相看。喬總說的好，一個不會花錢的人，不可能會賺錢！”

這都是些什麼邏輯？明明與美帝國主義的紙老虎一樣，是一隻太監羊披著狼皮嚇唬小白兔嘛！

趙秘書來回邁動腳步：“待會兒，買部手機，印兩盒名片，你就是名副其實的業務副經理了！”。　最好的txt下載網

像流氓一樣（31）

雖是業務副經理，但我卻受喬老闆的垂直領導——原因很簡單，根本沒有業務正經理，喬老闆鬍子眉毛一把抓，大事小事都需他點頭。

坐在辦公室的轉椅上，我翹起二郎腿，遊哉悠哉地搖晃著，愛不釋手地撥弄著新手機，每每都要愜意地傻笑一番。也不知是那代祖墳冒青煙，天上掉餡餅的美事倒也能砸在我黑生這並不怎麼圓的腦袋上。城裡的日子真好啊，神仙一樣，讓人樂不思蜀，真的，幸福嶺那些揮汗如雨的身影日漸模糊了，無意間，大量滋養過我的細節被無情地忽略掉了。

趙秘書告訴我，寧為雞頭，勿為牛後。環球偉業正在起步，雖然不像個公司，但必將有發展壯大的那一天。在這裡當個副經理，無論工資還是待遇，總比到國企當個小卒強吧。

聽人勸，吃飽飯。看看趙秘書渾身叮噹作響的戒指、耳環、項鍊、手鐲、腳鏈，就知道她是蔭了環球偉業的福——用農村的話說，就是沾環球偉業的光了。她的每隻耳朵都打了一排耳洞，篩子網似的，綴滿了金銀珠寶，見了讓人心驚肉跳——那不是在玩命嗎？我不希罕戒指、耳環啥的，那是腐朽的資產階級情調，我有更高更遠更純潔的追求。

接下來的一週內，我整天飽食終日，無所事事，連打掃衛生之類的舉手之勞也有別人代辦。閒暇時（準確地說，應當是無聊時），我四處走走，以便更深更廣地瞭解環球偉業。

包括喬老闆在內，公司上下總共不過六十多人，而正是這六十多人，卻在創造著偉大的財富奇蹟。據趙秘書講，公司產品行銷十幾個省，佔據了大半個中國，由於包裝檔次的不同，從商場超市到街頭小賣部，都能見到印有“中法合資”標籤的“法式香檳”的麗影。無論在哪裡，“環球偉業”的牌子可謂深入人心，深受愛戴。

我慨然，的確，見不到一個法國鬼子身影的破爛工廠裡能生產出“中法合資”產品，不是奇蹟又是什麼呢？

趙秘書還對我講，公司正準備開發新產品，生產高檔名貴葡萄酒，比如干紅啥的。

我點點頭，對這一點深信不疑。一個用“環球”二字蓋帽的公司，一個以“膽量就是財富”為企業宗旨的公司，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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