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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我心有餘悸,久久不能入睡,但另一種甜蜜的情緒進來了,我有種被保護得好好的甜蜜,我想做為男人,這太不正常了。我從小嚮往強者,看武俠小說時特別喜歡喬峰,豪氣沖天,行俠仗義,再愜意不過。如今我居然因為被保護而顯得很開心。我的手被包得像肉棕一樣,做什麼事情都不方便。蔣雪說等我傷好了後教我幾招散打,他有好多招數,白鶴頂風,伏虎降兔,馬蹄衝沙。我笑著搖搖頭,就我這樣的體能素質,一千五百米就夠嗆了。蔣雪調笑我:&ldo;看你弱不禁風的,以後跟著哥哥,哥哥護著你。&rdo;我心裡如喝蜜一樣甜。他和我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多,我們一起看碟,一起聽音樂。我們被《辛德勒名單》裡的黑白肅殺場面震撼,我們久久欣賞納京高的爵士。我們在昏黃的傍晚,泡上一杯咖啡,靜靜地聽渾厚沙啞的《花樣年華》插曲。在音樂上我們共同點很多,我和他都特念舊,不喜歡盲目跟風。他有不少鄧麗君,老狼的碟。他說他對鄧麗君的音樂有一見鍾情的滋味,現在的音樂再流行,銷售量再高都沒那個年代的歌銷魂。甚至對童聲合唱樂他都非常喜歡,常聽松花江的一個兒童樂團的歌,不能否認,那歌真的是純淨得連一顆沙礫都沒有。愛聽兒童音樂,又是一個有童心的表現。我們也爭論,爭論《阿甘正傳》和《肖申克的救贖》哪部更經典,更值得奧斯卡金人。雖然電影本來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藝術,我們依舊爭論得激烈。他每次嘩啦啦說很多,強行佔有發言權,似道理都佔他那去了。每每我爭不過他,就臉紅,說話也結巴。他都嘲笑我:&ldo;小結巴,臉紅得和燒熟的螃蟹一樣,說不過我就別說啦。&rdo;&ldo;誰…誰…說不過你。&rdo;我又結巴。&ldo;算了,不逗你了,這輩子你都說不過我&rdo;他開口說起了一輩子,我吃驚。他會替我倒水,剝橘子,不讓我的右手費勁。晚飯時保姆做了些家常菜,排骨湯,蘆筍炒肉,苦瓜炒蛋,黑木耳炒雞塊。他接過我的碗餵我吃飯,我馬上想到《春光乍洩》裡黎耀輝喂受傷的何寶榮吃飯,那可是整部電影裡最溫馨的一段。他一下子塞很多菜在我嘴裡,我還沒嚼完吞嚥,他又急著把雞肉往我嘴裡塞。&ldo;慢點,吃不下拉。&rdo;我胡亂嚼著,口齒不清地大叫。他皺眉:&ldo;怎麼嘴巴這麼小。&rdo;&ldo;吃飯本來就要慢慢吃的。&rdo;我悶聲回答。&ldo;你怎麼越來越像女人,還搞細嚼慢嚥。&rdo;他用勺子鬆了鬆米飯。&ldo;我哪裡像,我不像!&rdo;我又開始大聲否認。他的眼睛又發出狡黠的光芒,靠近我:&ldo;你沒發現你現在動不動就大叫,還喜歡用撒嬌的口氣和我說話。&ldo;&ldo;沒有,沒有!&rdo;我臉一紅,急忙否認。&ldo;而且還喜歡臉紅。&rdo;他馬上用手指我的臉。我低頭不讓他看我的大紅臉,拼命嚼那雞肉。他馬上發出爽朗的大笑,不讓我躲避,一直湊近我的臉。我太尷尬了,居然起身往客廳走。他拉住我,&ldo;好了好了,先把飯吃完。&rdo;我堅持要用左手自己吃,他笑說:&ldo;隨便你。&rdo;我倔強地用左手費力地夾蘆筍,但夾一次滑一次。他不動聲色地看著我。我只能搗碗裡的白米飯吃。他又接過我的碗,&ldo;好了,你聽話點,我來餵你,我這輩子還沒餵過女的呢,居然伺候你!&rdo;說著夾起苦瓜往我嘴巴里塞,我最怕這個苦瓜,怎麼吃都吃不慣。他眉毛一挑,裝作生氣的樣子,我只能乖乖地用口接住可怕的苦瓜。每喂完我幾口,他就轉頭大口大口扒自己碗裡的米飯,塞上一大口菜,他油膩的嘴唇在我看來依舊性感。吃完飯後看報是我們的共同的愛好,他會用各種怪聲調讀新聞。用極其滑稽的聲音念出王阿伯家有隻雙頭貓的奇聞。聽他讀新聞也是樂趣一件,比自己用眼睛盯著看舒服多了。飯後也總是有水果,他懂的很多,什麼水果是熱性,什麼水果是寒性都非常清楚。他愛吃橘子,我愛吃蘋果,我可以削完整的蘋果皮,我想等我的手好了,要削一個讓他開開眼。無聊的時候我們會很幼稚地用橘子皮做小橘燈,我們做了好多個,掛在他家客廳那棵繁茂的盆景上,奇形怪狀的橘子燈籠,我們也同孩子般比較誰做的比較好。每次一遇到比較的事情,他的孩子脾氣會爆發,誓言與我較高下,肢體上的我根本不能撼他一根寒毛,口頭上我也必輸,總是被他駁斥地體無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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