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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小冬。&rdo;他輕輕地坐下，凝視著我。他的眼睛裡那抹心疼越溢越多，&ldo;你這樣做值得嗎？&rdo;哪樣做？是哪件事？&ldo;我沒想過。&rdo;我看著自己裹著白布的手。&ldo;為什麼這樣做？&rdo;他眼睛深邃，一直逼問。我腦子裡非常清醒，清醒得可怕，清醒地沒有羞恥。&ldo;因為。&rdo;我頓了頓，發現語言艱澀，&ldo;我想我還愛著你。&rdo;寂靜一片。他的頭輕輕靠過來，埋在我肩上。我好象又聞到那股天苧葵的味道，香遠益清。一陣溫熱，他的唇落在我脖子跳動的脈搏上。我看見他的右手，修長結實的手骨上青紫的經脈，微微發顫。夜深得濃烈，時間轉向十二點。又是那個白色的節日。不知這樣過了多久，他抬起頭，聲音有點嘶啞，&ldo;小冬，要是你沒有遇到我就好了。&rdo;我也寧願是那樣。&ldo;我欠你的太多，有時候夢裡也會浮現你在牢裡的樣子，你被人打罵的樣子。&rdo;他輕輕呢喃，&ldo;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是對你有用的。&rdo;我也不知道怎麼做才是對自己有用的。&ldo;我不知道原來你還一直在…愛著我。&rdo;他頓了頓，直看著我，&ldo;我以為你已經放下了。&rdo;很多瞬間，我也以為我已經放下了。&ldo;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rdo;他的手覆蓋上了我的手，&ldo;我曾以為這是年少時的荒唐事。&rdo;的確荒唐，明明知道荒唐卻依舊荒唐。&ldo;但是剛剛出去抽菸的那刻，碰巧看見外面一個女人去輸血室給她丈夫輸血。&rdo;他又頓了頓，表情複雜，神情凝重，&ldo;我突然覺得只有你，只有你會為我這麼做。&rdo;他的聲音有些哽咽，輕輕咳了一聲，&ldo;只會有你，把我看得這麼重要。&rdo;百轉千回後，這樣一句話讓我感慨萬千。窗外又是紛紛雪花，晶瑩剔透。我安然地睡了過去，這一覺睡得很熟很塌實，沒有噩夢，是難得睡得昏沉的一覺。天漸漸亮了，我睜開眼，他依舊坐在我旁邊，一直凝視著我。我的手還是被他輕輕握著，有微微的汗漬。&ldo;早安。&rdo;他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ldo;恩，早。&rdo;&ldo;熱度降了很多。&rdo;他摸摸我的額頭，&ldo;餓不餓，我去買點粥。&rdo;我點頭，的確感到很飢餓。&ldo;我去買點早餐。&rdo;他笑著起身，&ldo;很快的。&rdo;我看著他的背影，想到多年前的早晨，他頎長挺拔的身子倚在大樹旁，一手拎著早餐。我會欣喜地直接奔向他，撲進他懷裡。這樣的溫暖在今天，在這一刻，又回來了。靜靜看著窗外的鳥兒，長青樹，山茶花以及天際的蔚藍，雪停了，陽光照射進來，在被子上落下一片和煦的光，周圍是消毒水的味道，牆上的時鐘滴滴答答，我感覺捂在被子裡的腳是暖暖的。一會工夫，他回來了，陽光打在他黝黑的肌膚上，襯著他那有些孩子氣的笑。&ldo;你猜我買了什麼？&rdo;他把手放在背後。&ldo;你不是說買粥嗎？&rdo;&ldo;對，還有呢？&rdo;他繼續笑。&ldo;還有什麼？&rdo;我疑惑。他神秘地笑笑，眨眨眼，&ldo;你看。&rdo;他伸出大手，手上是一隻純白無暇的小天使娃娃。&ldo;送你的聖誕禮物。&rdo;我接過那隻天使，他的臉袋是陶瓷做的，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唇，有頭金黃色的捲髮，穿著白色的衣服，背後有一對柔軟的翅膀。&ldo;又不是女孩子，要這個做什麼？&rdo;說是如此，我還是一臉歡喜地摸著那對輕柔的翅膀。&ldo;喜歡嗎？&rdo;&ldo;很可愛。&rdo;我很喜歡。五年了，監獄裡沒有聖誕節，我已經忘記了該怎麼過聖誕節，更別提聖誕禮物了。&ldo;就在附近小店買的，裡面的服務員推薦的。&rdo;他淡淡地笑。&ldo;呵呵，一定當你是送給女朋友的。&rdo;我脫口而出。有些尷尬。他閃了閃眼睛，低了低頭，又抬起來直直看著我，淡淡地說：&ldo;沒有，是送給你的。&rdo;我只能細細地看著小天使，不去看他的眼睛。&ldo;先喝粥。&rdo;他麻利地開啟袋子，拿出一碗白粥，上面淡淡地灑了些蔥花薑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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