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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小冬，給。&rdo;蔣雪遞過一杯熱玉米汁。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ldo;謝謝。&rdo;喝下濃濃的玉米汁，胃裡的不適緩和了許多，溢開溫暖的感覺。小軒也喝著玉米汁，黑溜溜的眼珠看著我轉。有點丟臉，自己居然比小軒還怕。&ldo;趁熱喝，喝完我們就回去。&rdo;蔣雪用手輕輕拍著我的肩膀，&ldo;你該好好休息下。&rdo;&ldo;爸爸…&rdo;小軒有點失望，他顯然還沒玩夠。&ldo;關上你的嘴。&rdo;蔣雪狠狠瞪他，&ldo;還沒玩夠？&rdo;&ldo;我…我…那回家家吧。&rdo;小軒吸著玉米汁，抱著買來的小熊，低垂著臉。蔣雪送我到小區路口。&ldo;要不還是送你到門口吧。&rdo;&ldo;不，不用了，只要再走一點路就到了。&rdo;我不想讓母親看見他。&ldo;那你小心點，回到家給我個電話。&rdo;蔣雪下車為我開車門，一手還為我擋頭。突然有點難過，不知道為什麼難過，有時候寧願他不要在這些細節上對我認真。小軒有點困了，揉揉眼睛，向我揮手。我笑著點點頭。剛到家，就收到蔣雪的簡訊：好好休息，不要多想。我看見桌子上的那杯牛奶，是母親準備的。沒有開燈，黑壓壓的一片。凝重，死寂。我感到一種東西正在無邊黑夜中慢慢破土而出，那是上帝落下的一顆小種子，在那陡峭的懸崖壁上，在漆黑的一片中帶著凜冽的美，我不由自主地攀沿而上。泯滅而復發的火光，一個殘破的靈魂依舊輕易地被那光芒俘虜，慢慢地，執著地守著。萬賴俱寂。那一夜，我半睡半醒，急著等待窗外紅日的浮現。但卻是個陰天。病怏怏地走進酒店，看到在一樓水簾後的蔣雪。&ldo;小冬，昨晚沒睡好？臉色怎麼差？&rdo;他細細凝視我的臉。&ldo;是啊，玩得太興奮了。&rdo;我勉強笑著。&ldo;別累著自己，接下來一個月都會很忙，如果抗不住，就請假休息幾天。&rdo;&ldo;不，不用了，我身體還行。&rdo;走進電梯，他不著痕跡地拉近我，&ldo;小冬，以前的事情不要再去想了，都過去了。&rdo;我點頭。&ldo;放眼看看現在，你的腳下都是金子。&rdo;他呵呵地打趣，笑得露出兩排整潔的白牙。他如此灑脫。&ldo;你看，這兒。&rdo;他指向電梯的地毯。一枚亮亮的。他彎下腰去揀那金黃色糖衣的巧克力。&ldo;拿著。&rdo;是一塊義大利牌子的巧克力，估計是他偷偷扔在地上的。我接過，笑笑。&ldo;它是你的了。&rdo;蔣雪貼著我，伸手拍拍我的肩膀，&ldo;別想過去的事了，把眼睛鎖定現在。&rdo;我握著那塊巧克力，不禁感覺體內泛起陣陣細微的甜蜜。我的快樂，一直是因為一些細小的事情，偷偷捕捉，偷偷儲藏，再偷偷地愉悅。接下來的一個月果然很忙，十二月是最浪漫的，酒店推出各個系列的會員，貴賓活動，我這個小運輸部也要快馬加鞭地運作。夜市的情況也是，又和錢同去進了兩次貨，依舊是和那個滿臉絡腮鬍子的中年人接洽。進了一些毛絨絨的手套，耳套，圍巾等冬天的東西。&ldo;小冬，生意越來越好了啊。&rdo;大劉在對面擺他的香菸攤。&ldo;是啊，這些東西賣得還真好。&rdo;&ldo;都是些小姑娘喜歡的東西。&rdo;大劉笑著。&ldo;對了，大劉哥，這個你帶雙去。&rdo;我遞給他一雙咖啡色的皮手套。&ldo;兄弟你夠朋友啊。&rdo;大劉接過那雙皮手套，馬上伸手進去。&ldo;還暖的，裡面有內隔。&rdo;我看到大劉的手被凍得有些浮腫。大劉眉開眼笑。&ldo;這款男式賣得很好，我自己也是戴這一雙。&rdo;我拿出大口袋裡的手套讓他瞧。&ldo;好好，好兄弟，什麼都想著哥哥。&rdo;我笑笑。又是一年平安夜。我對這一天充滿恐懼，常常會盯著窗外的白雪，時間久了，會慢慢發現雪的下面浮動著一絲絲紅色，然後越來越多，瘋了一樣飛舞起來，直面向我襲來。我閉上眼，但是依然可以聞到那鐵鏽般的血跡味。酒店裡擺上了一棵高聳的聖誕樹，綴滿心形餅乾，蠟燭，綵球以及一串亮燈，絢麗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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