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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齊小果說得更激動:“協議只有一年!你不趁著這機會抓緊把身價提上去,難不成真要和李老闆談戀愛!你傻不傻!”

房間裡很靜,李栩禾盡力不“偷聽”他的電話,可經不住齊小果的嗓門大,他只得放下手裡的劇本,無奈地看向鄭曲亭。

“鄭曲亭!你是藝人,他是老闆,你做什麼夢呢,他們那種人哪裡會把你當真,隨便對你好一點,你就忍不住貼上去,最後傷心的不還是你,竹籃打水兩頭空!”

齊小果捏著被結束通話的電話又氣又怕指尖冰涼。

她不敢想象鄭曲亭到底是什麼意思,有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心裡頭,李老闆固然是對他好,但鄭曲亭要是當真了,未免可笑。

老闆和藝人有幾對好聚好散或者修成正果?鬧得紛紛揚揚人盡皆知的多了去了,儘管鄭曲亭不是張揚的性子,李老闆看起來也不是兇戾的人,但感情上的得失悲喜太容易塑造或毀滅一個人。

鄭曲亭表面冷硬,可她知道,知道這類人最是過剛易折,萬一真當真了同李老闆在一起,最後,最後傷心的還是他,他怎麼就不懂呢。

她咬著手指做深呼吸,渾身顫抖不停,她太怕了,鄭曲亭是她的藝人更是她壓在心口上的人,他絕對不能有受傷害潛在可能性。

“去給我找張a4的白紙,還有中性筆。”見他結束通話電話,李栩禾支使他,並不主動提及電話的內容。

兩個人心有靈犀,都不點破齊小果的話。鄭曲亭取來筆,扒拉著桌面上的文件,翻很久才從夾子裡取出一張,是電影末尾的片段,和他沒有太大關係,單面有兩行字:春天來了,春兒躺在山坡陰面未化的雪地上,嗅見一縷迎春香,真好聞啊,他閉上眼深深吸氣,比脂粉味兒好了不知多少倍,這一生他遇見太多男人,沒走過一條好路。春兒笑了。

這是字數最少的一頁,找不到完全空白的紙張,鄭曲亭遞給他,問:“可以嗎?”

李栩禾點點頭,隨後把劇本翻過來用手摳小釘子。

他沒有指甲,鋒利的小釘子戳在指肚上,鄭曲亭阻止的話哽在嘴邊開不了口,李先生太認真了,手指做不成的事就用牙去咬,別起後拿大拇指慢慢把釘子掰直。

可能是痛了,又換食指去掰另外一邊,兩根指尖因用力而失血留下深深的一個釘子窩。

那頁帶著泥漬鞋印的封皮被取下來了,換上空白的那一面新紙,李栩禾抽出他手裡的中性筆,觸碰的一瞬間那被扎過的指頭變得很痛,他搓搓指腹緩解痛感,鄭曲亭立刻彎腰握住他的手,撥出氣給他做吹吹飛痛痛飛,李栩禾失笑地說:“我又不是小孩子。”

“那您是大孩子,kidult。”鄭曲亭輕輕地揉,說“痛痛飛走了嗎?”

李栩禾覺得他好生可愛,這麼一個大高個,彎腰和他玩小時候的把戲,於是俯身親親他的臉頰,柔聲道:“飛走了,去一旁坐著。”他坐在茶几旁,只有一把沙發椅,另一側的長沙發空蕩蕩的,鄭曲亭非要圍在自己身邊站著。

陰影落下來,李栩禾只來得及握緊拆掉釘子的劇本,恐怕散在地上找不到順序。鄭曲亭手從他膝下穿過,攬了他脊背抱起來,灰濛濛的眼睛執拗的望著沙發,倆人一起坐在上面。

鄭曲亭圈著他,用下巴蹭他的臉,說:“我要和您在一起。”

李先生的臉又像小番茄似的紅起來,道:“那你別干擾我。”

鄭曲亭為表誠意鬆開圈他的手,把頭仰在靠背,手張開停在扶手,懶洋洋地看他。

李栩禾低頭把釘子重新裝回去,又覺得鄭曲亭這副樣子氣人極了,卸下裝了一半的釘子作勢扎鄭曲亭的臉,鄭曲亭仗著手大包住他的手不許他扎,眼睛裡都是笑意。結果防住臉沒防住腰,李先生在他側腰掐了一下,鄭曲亭癢得躲,求饒:“我錯了。”

見他老實了,李栩禾又慢騰騰地裝釘子,把新的紙張和原有的紙張比齊,戳開小洞紮好再順著之前的釘眼兒扣好,用中性筆在空白的頁面中間端正的簽好鄭曲亭三個字,頓了頓,又寫上dyn。

他的字好看,連筆寫得也好看,英文花體也好看,但還是不放心地回頭問鄭曲亭:“好看嗎?”

睫毛抵在鏡片上,黑色的眼瞳如墨色深厚,眼尾的皺紋不添老色反而多一種道不明的感覺,好幾次淚滑過的時候他都忍不住舔,頰上薄薄一層紅,嘴巴,嘴巴還是淡淡的顏色。

鄭曲亭盯著兩瓣唇親上去,吮咬了一下又退回來,看著封面上自己的名字說:“好看。”視線落在英文上,又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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