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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燕哼了一聲,又拖起地來,嘴裡說著:“算了吧,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就別提再管兒子了。這樣吧,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你就在單位食堂裡吃,晚上回來睡覺就行。兒子也不用你管了,你只要把這些衣服送到爸媽那裡,孩子讓媽媽照顧。”
劉清遠哈哈笑了起來:“知我者,我妻也。這樣安排好,我也省了心,可以專心為你翻修影劇院了。”
常燕不再搭腔,放下拖把,轉身去洗泡在水池子裡的衣服。
38
好大的雪啊。
這是濱海市十年來罕見的一場大雪。就在常燕帶隊去省城的第二天,先是颳了一下午的西北風,颳得天地一片昏黃,分不清南北西東。到吃晚飯的時候,風停了,滿天鹽粒兒似的雪霰就灑下來了,打在臉上生疼生疼。下班的人們都把脖子深深地縮排大衣領,拼命地朝著家的方向行進,不作一刻停留。
那鹽粒兒似的雪花飄灑了半個多鐘頭,就悄然地變成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像梅花瓣兒一樣大,薄薄的,亮亮的,飛舞著往大地直撲下來。這時的天空不再像下午那樣昏黃,也沒有一絲兒風,滿天滿地只有雪片飄落下相互之間摩擦的沙沙聲。吃過晚飯無所事事的孩子們,驚叫著吵鬧著,不顧大人的阻攔,撒腿跑到外面大路上去,呼朋引伴地去玩雪。玩不上半個小時,小手小臉和鼻子耳朵都凍成了紫紅色,受不了,只好再大呼小叫地跑回自家的屋裡,一邊拼命跺著腳,一邊聽著大人們的喝罵,臉上卻是笑成一朵花。
第二天早晨,人們從睡夢中醒來,就發覺窗外亮的刺眼,滿世界都亮亮堂堂地。想開啟屋門看看,卻發現門外擁起了齊膝的厚雪。趟開一條雪路走到院子裡,看到窗臺上、樹枝上還有屋頂上全成白色的了,到處都被雪籠罩著、覆蓋著。天空中的雪花依舊閒閒地飄著,偶爾聽到啪啪的聲音,那是樹枝們被積雪壓斷時發出的□□。
好大的雪啊!
這是常燕去省城去後的第七天。
劉清遠坐在暖烘烘的辦公室裡,手裡拿著一張當天的《海濱日報》,漫不經心地翻看著,桌上還放著一份《紅旗》雜誌。
一個字也鑽不到腦子裡去。劉清遠放下報紙,端起茶杯放到嘴邊吹了吹,卻又放到桌上了。往窗外看了看,一片白濛濛地,把窗玻璃都糊住了,什麼也看不到,但從窗欞發出的唰唰聲可以知道,外面的雪下得正緊。
劉清遠在想他的正名問題。已經主持工作這麼長時間了,韓得寶也進去了,他的就職任命本來是板上釘釘的事,全單位的人也都是這樣認為的,可不知道在哪兒卡住了,不公佈結果。這時的劉清遠就像坐在洞房裡的新娘子,心爭火燎地等著新郎來揭蓋頭了。
快到中午12點的時候,桌上的電話響了。襯著窗外沙沙的雪片落地聲,電話的鈴聲聽起來很宏大,甚至可以感覺到這個冰冷的電話機還帶著十分的不滿和狂躁似的。劉清遠剛剛拿起話筒,王連甫的聲音就從裡面跳了出來:“劉大主任,十萬火急,什麼也不要說不要問,就你一個人,到我這裡來一趟吧!”劉清遠丈二的和尚摸不到頭腦,剛剛“喂”了一聲,話筒裡已經變成了盲音。
放下電話,劉清遠愣了一小會兒神。從老王的語氣上來論斷,應該是出了很急而且有些剌手的事,但事情不會很大。因為要是發生了十萬火急的大事的話,他就會親自跑過來了,而不是採取電話通知卻不明說啥事的方式。說不定,這小子是安排了飯局或牌局啥的,怕自己推託,才故意這麼惡搞一下的。
想通這些,劉清遠嘴裡咕噥著“這小子,下這麼大的雪也不讓人素靜,不知在搞什麼名堂喲”,一邊從辦公桌後轉出來,伸手從衣架上摘下大衣披在身上,嘴裡喊著:“阿福,把車子開到大門口等我!”
雖然心裡覺得王連甫是在故弄玄虛,但劉清遠還是把阿福從車上攆了下去,自己開車到了第一招待所。推開所長辦公室的那一剎那,劉清遠知道了王連甫沒有惡搞,是真的有十萬火急的事。
顧阿炎坐在靠牆的床沿上,雙眼直直地看著門口,就像一座泥塑的雕像。
就是阿炎。已經消失了三個多月,無聲無息地從這座城市蒸發了顧阿炎,此刻正活生生地坐在那裡,懷裡還抱著一個花包裹。從左高右低30度角的橫抱姿勢來看,那包裹裡顯然是一個正在熟睡中的嬰兒。
大型歌舞劇《奪印新編》的劇本改編工作在張志和的指導下進展的很快,以常燕為首的改編小組成員心裡都很輕鬆,甚至有些得意洋洋興高采烈。和濱海市一樣,省城也在下雪,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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