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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看清了周圍的情勢,知道車子被死死地卡在兩棵樹幹和懸崖之間,憑自身的重量是無法再次造成斷折危險的。他這才把安全帶扣子解開,再忍著周身已經麻木的疼痛慢慢地伸出手去,牢牢抓住靠近駕駛室的那根樹幹,再慢慢爬出車子,將身體半懸在樹下,再努力地伸出雙腿攀住樹根,把身子調整到車子和懸崖的縫隙之間,摸索著殘雪下面的岩石,小心萬分地離開車子和斷樹,連滾帶爬地上升到盤山路基。
爬上來了,阿福這才覺得渾身痠軟,已經喪失了最後一絲絲的力氣。他默默地坐在雪地上,一聲不吭地喘著氣,任鼻孔裡噴出的熱氣在胡茬上結成霜,也想不起來伸手擦掉。這麼寒冷的天氣,他也沒有感覺到這寒冷,所有的感覺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麻木。從心底裡向全身每一個毛孔漫延開來的無邊無際的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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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是連夜走了十里山路,找到一個村落,花了幾十塊錢才向村民討了一碗熱粥喝,又請人家用拖拉機把他送出大山。雖然山裡的人們尤其是在那個時代的人們是那麼的樸實,但這樣的大雪天走這樣的山路,畢竟還是拿著生命開玩笑,沒有幾個人敢這樣玩的。許是被阿福的故事感動,或者是看在幾十塊錢在當時的山裡可以足夠一家人一年的花銷的面子上罷,那個三十來歲的拖拉機手接下了這單生意,冒風突雪把阿福送出大山。走出大山後,不管阿福怎麼好說歹講,就是不肯再往前走一步了,把阿福孤零零地扔在山口外就突突突地開著拖拉機返回家去了。
走出大山來到國道邊上,來往的車輛多了,再搭車回城就相對容易了。儘管如此,阿福的那副慘相還是嚇倒了很多司機,都鳴著喇叭從那身邊加速而過,不敢搭載這個怎麼看怎麼像越獄潛逃的傢伙。最後還是一個拉貨的卡車停下來,把已經凍得失去知覺的阿福拉到駕駛室裡去了。倒不是這個卡車司機膽子大不怕事,而是他有同行的另一個司機,那個傢伙是個山東大漢,少說也有一米□□的個頭,二百多斤的份量,是無需害怕阿福的。再說了,他們也有自己的打算:如果這個搭便車的傢伙真的是逃犯的話,憑他們兩個人一定能手到擒來,送到公安局去,那不是一筆外財嗎?
就怕他不是逃犯哩。
阿炎醒過來了,醒過來的第一個動作就是用雙手分別向左右劃拉了一下,就像是小時候在河汊子裡跟著男孩子學游泳一樣的動作。這個動作完全是下意識的,直到右手指尖碰到了那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襁褓,她才明白自己這個類似游泳動作的實在意義。
小田田早就被摔醒了,正在吞一聲吐一聲地嘶聲哭著。阿炎瘋狂似地坐起身來,把兒子抱在懷裡貼在胸前,嘴裡一邊哦哦地哄著,眼裡的淚水卻像有一臺抽水機往外抽一樣,我聲無息地嘩嘩流淌起來。
母子兩個不知道哭了多長時間,淚水在胸前都結成冰茬茬了,孩子甚至哭睡了過去,阿炎終於止住了悲聲。在這種狀況下,哭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聰明的阿炎知道這個道理。阿炎向四周望望,這才知道自己母子大難不死的原因。
他們母子現在是坐在一個像小山一樣高的麥草堆上。因為四周都覆蓋著厚厚的白雪,看不出那是一個草堆,遠遠看去其實就是一個小小的雪山。草堆是依傍著一棵大樹的,樹杈飄蕩著一條鮮紅的毛線圍巾,那是本來纏在阿炎脖子上的,現在掛在樹枝上了。阿炎不知道,除了屁股下面的這個大草堆,還有這棵大樹和這條圍巾,也參與了救她母子一命的壯舉。
阿炎現在想起來了。在車子向懸崖邊上衝過去的那一瞬間,她從臆想之中猛地醒來——說醒來其實並不確切,是下意識吧,對,還是下意識,她就閃電般地伸出右手,把躺在座位上熟睡的兒子抱在了懷裡,死死地抱住,把整個襁褓捂在自己的胸前。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她知道一定是毀滅性的災難。
自從離開濱海,不,自從離開清遠哥那一刻起,她的心裡就充滿著不安,充滿著不祥之感。不像一年前那樣,雖然她一個人住在王連甫的老家,雖然好久也見不到清遠哥一面,但那個時候她的心裡是安穩的,信念是堅定的,甚至——她覺得清遠哥就在她的身邊,一雙熱切的眸子無時無刻都在盯著自己看,自己的心裡是熱乎著的,信念也是堅定無比的。
這次來濱海市見到清遠哥,這種堅定無比的信念一點點地被稀釋,進而被完全蒸發掉了。她是被王市長安排進城的,不是清遠哥處理完了家庭的事,把她接進城來的。她來的那麼不是時候,正趕上清遠哥處在人生轉折點的時候,清遠哥自從見到自己的那一刻起就先是驚訝,然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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