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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當年迷霧

不周山（注1），百媚園，白澤天尊靈堂。

月亮升起來，詭異地帶著一抹淡淡的紅色，彷佛血色一般。若有若無的月光照在靈堂之上，靈堂四周是叢叢的樹林。濃烈的香火煙氣從靈堂內裡飄出。內堂之中，有十數人正跪在地面之上朝一口石棺膜拜。

這石棺準確地說是一口玉石棺，表面光滑而明亮。棺身約有一般棺材十倍大小，與人等高。棺頂之上刻著四個古拙的大字“白澤天尊”。

這白澤天尊非人也，其乃不周山兩大守山奇獸之一白澤神獸（注2）。白澤神獸幾乎與天地齊壽，沒有人知道它活了多少歲月，可生老病死似乎是世間所有生物難以逃脫的命運。這白澤神獸在十日前毫無預兆地就仙化而去了。這口玉石棺材之中放著的就是白澤神獸的遺體。

這十數人朝拜之後，紛紛離去，只剩下一男一女。男的和女的嘀咕了幾句，也先後離開了。

香火依然從內堂之中飄出，帶著一種詭異的味道，飄到空中。山風吹來，將煙氣帶上高空，飄散而去。

四周黑暗卻又隱約可見，兩個時辰過去了，除了那些樹木偶爾搖晃一下之外，並沒有別的什麼動靜。

又過了兩個時辰，這寂靜的靈堂門前突然一個黑影一閃，一個人竟然如鬼魅一般出現在靈堂門口。

那人目光如電，朝門楣之上看了看，是“天尊靈堂”四字，他確定這就是他要找的地方後，一下子竄了進去。

那人眉頭大皺，心中十分疑惑：天尊重地，怎麼連個守衛的弟子都沒有？

此人其實已經在靈堂四周樹木的隱秘處觀察了整整四個時辰，四個時辰過去了，靈堂內裡一點動靜都沒有，當他確定內堂之中沒有人的時候才敢現身出來。

他目光如光如電，將靈堂掃過一眼之後，目光迅速落到那口巨大的玉石棺材之上。當此人的目光落到棺頂之上“白澤天尊”那四個字的時候，嘴角竟是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那人立即盤腿坐下，雙手皆是劍指亂舞，瞬間，在他的身邊出現各種古怪猙獰的獸牙，獸牙圍繞著他飄蕩在他身體四周。

突然，那人猛地一吸氣，石棺之內竟然動了動。那人嘴唇翕動，念動常人聽不懂的咒語，他不斷地吸氣，每一次吸氣，那石棺都動一動。倘若是常人見到此番景象，當真嚇死。

那人劍指的動作越來越大，臉上是用力的模樣，彷佛在催持什麼法力一般。那石棺也越來越響，一股白煙從棺材蓋縫隙之間滲透出來。那人的頭頂似乎有某種吸力，將滲透出來的白煙吸入自己身體。

這樣的過程十分緩慢，那白煙又淡又細，隨著那人不斷呼吸，慢慢地滲入到他的身體。過了許久，就在那人即將將全部的白煙都吸完的時候，四周突然數道亮光一閃，射向那人。那人反應極快，身形急閃，可還是晚了一步。只聽得“啊！”的一聲痛呼，那人下腹處已經插上了一把劍。

那人臉色大驚，神情痛苦，大叫不好，雙手迅速收勢，將剩餘的白煙全部吸入自己體內，踉蹌著奔出靈堂，身影一閃，便消失在搖晃的樹木之間。

緊接著，響起了腳步聲，當先走出一女，之後又跟來十數位全身白衣的女弟子。

女人看了看地面之上的血跡，對別的人道：“他受傷不輕，跑不遠，我們追！”

※ ※ ※

山風陣陣，吹在人的面板上讓人感覺似乎泡在冷水中一般冰涼；那薄得只有一撇的月亮貼在深黑的夜空之上，彷彿是書法名家在夜空裡留下的絕筆。幽暗的月光下，樹影晃動，沙沙作響，彷佛在預示著這是個不平靜的夜晚。

山腰處，慢慢走來一個佝僂的身影，右手拿著一布幡，左手搖著一把扇子，走得近了，方才看清是一年過半百的老者。

山風更猛，帶著詭異的氣息，吹得老者心裡發毛。老者罵道：“這白蘿蔔（死人）真是禍害！若非賞李員外面子，老夫也用不著三更半夜爬上高山看星象找風水寶地。”此話剛說完，老者神色一變，竟是呵呵一笑，冒出另一句話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說著又繼續往山頂走去，還沒走到山頂，就聽到乒乒乓乓的聲響。老者上前一看，竟然有人此刻於此地打鬥。腦袋一縮，老者趕緊退到樹影處，心裡道：“當今世道，殺戮之惡常有，能躲便躲。若一不小心惹禍上身，那自身難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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