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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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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允誠的理論功底非常紮實,他高屋建瓴地歸納了國事的三大可惜、四大可憂,從而引出內閣次輔溫體仁與吏部尚書閔洪學之不可告人關係。他說溫體仁操縱吏部,而吏部也只聽命於溫體仁一人。他們關起門來密謀對策、黨同伐異,把朝廷賦予的獎罰大權變成了他們結黨營私的手段:為我所用者,獎;反對我的人,罰!這樣下去,國事堪憂啊!

華允誠侃侃而談,崇禎默不作聲。默不作聲並不是沒有想法,而是想法太多:這個華允誠,為國事惜、為國事憂是假,攻擊溫體仁和閔洪學是真。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平時他不是一個性格外露的人啊,今天他這是怎麼了,攻擊起輔臣和吏部尚書來了?他這樣做能得到什麼好處,難不成他想當吏部尚書甚至輔臣?開玩笑,這太不可能了。背後肯定有人!這個人應該是對溫體仁恨之入骨,那麼這個人是誰呢?應該級別相當,應該有強烈的利害衝突關係……難道是他?崇禎不敢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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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強勢者生存,弱勢者埋單(4)

崇禎嚴厲地斥責了華允誠的言論,明白無誤地告訴他,在其背後絕對有人指使,必須老實交代這個人是誰,他究竟想幹什麼!

華允誠當然不會老實交代。坦白從嚴,抗拒從寬,這是大明官場的遊戲規則,華允誠不會不懂。他告訴崇禎沒有人指使他這麼做,只是一個為官者的良知告訴他,大明再不能這樣烏煙瘴氣下去了。溫體仁和閔洪學確實有問題,而且問題還不小,現在不查個水落石出,怕是以後就沒機會查了。

華允誠越是說得一臉誠懇,崇禎越是疑心重重。他的頭突然劇烈地痛了起來——看樣子又用錯人了!舊的黨爭走了,新的黨爭又來了。有人的地方就有左中右,有官的地方就有黨爭。這滿朝文武竟沒一個可用之人,每一個人看上去都可疑。蒼天啊,難道我大明的官就這樣蠅營狗苟、結黨營私嗎?難道這官場再也沒有一個乾淨人嗎?崇禎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那真叫一個傷心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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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皇上的利爪已經伸過來了(1)

溫體仁在第一時間知道了崇禎的傷心無比。

這不是什麼好事。

一個帝王傷心無比,那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何況這個帝王本來就以多疑著稱。

溫體仁很清楚,崇禎開始懷疑他和周延儒的勾心鬥角了,就因為這,崇禎才傷心無比。曾經,他是多麼信任他們兩個啊,為了他倆,崇禎不惜和滿朝官員決裂,目的就是要對他們委以重任,廓清大明吏治。天真的皇上可能就此以為,大明從此政通人和,再無黨爭。

這是一個理想主義皇帝。非黑即白,非白即黑。

但是,皇上啊,你為什麼要任用周延儒為首輔呢?他配嗎?他是鉅奸啊!如果我來做首輔,應該可以實現你政通人和、再無黨爭的理想了吧。也許他周延儒還想當首輔,但周是什麼人,我又是什麼人?周延儒要這樣想,那基本上是屬於痴心妄想,心有餘而力不足了。我溫體仁完全可以控制好局面,所以黨爭斷不會在大明官場出現。

黨爭是要講實力的,勢均力敵才能形成黨爭。

但是,現如今,該如何消除皇上的疑心呢?

溫體仁長嘆一口氣,覺得這真是件難於上青天的事。

皇上是什麼人,天子啊。天子要起疑心,那就像天上有了形跡可疑的雲彩,你不知道它從哪裡來,又要到哪裡去。所謂白雲蒼狗,幻化無常,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烏雲密佈了。

所以,要消除皇上的疑心,基本上屬於不可能。

但是換一個角度想問題呢?

皇上懷疑我搞黨爭,同樣也懷疑周延儒搞黨爭啊。

所以說到底,我不是和皇上博弈,而是和周延儒博弈。

皇上是老虎,我和周延儒是兔子。

奔跑的兔子,逃命的兔子。

皇上在後面狂追,我和周延儒在前面猛跑。

其實皇上的胃口並不大,他只能吃一個兔子——朝廷畢竟還是要有人做事啊。

所以,只要我跑得比周延儒快一點兒就可以了。

想到這裡,溫體仁無聲地笑了。

溫體仁考慮再三,最終使出“金蟬脫殼”這一招。

皇上的利爪已經伸過來,不給他一點吃的是難逃厄運了。

必須要犧牲閔洪學。

作為吏部尚書,閔洪學夠分量。皇上抓在手裡,應該感覺沉甸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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