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詠善黯然，陪他嘆了一聲。陳太醫也只是鬱郁了片刻，又皺著臉笑了笑，以過來人的口氣道：&ldo;也是命，其實仔細想想，說不定是好事。可憐天下父母心啊，哪個兒女不是前世的討債鬼呢?生下來就要看顧著，活著的時候怕他們出事，就算一輩子花盡心血，保著他們平安，到頭來，還要憂著自己一閉眼，家裡就翻了天，夫人小妾，嫡出的庶出的，兒子女兒的，自家人打起來才更傷筋動骨。唉，家業越大，越是煩惱。做人不容易。&rdo;詠善沒了聲響，把這老臣子的話放在心裡慢慢咀嚼，像含了顆千斤重的橄欖似的。半日，才笑了笑，不鹹不淡地應道：&ldo;嗯，是不容易。&rdo;陳太醫幫他抹了藥膏，在上面包了紗布，叮囑了兩句不可沾水記得換藥之類的，就蹣跚著走了。 詠善出了燒起炭火的小房，迎面撲來一陣冷風，凍得他微微皺眉。他已經想好了不去找淑妃自尋煩惱，索性徑自回了太子殿。常得富瞧他一大早跟著詠臨趕去見炎帝，回來的時候頭上纏了一圈紗布，大驚失色，在詠善身後亦步亦趨，又不敢亂問，走路時連腰都是半躬的。宮女內侍們見了總管如此，自然個個小心，幾乎都是跪著伺候。詠善進書房坐了，接過熱茶啜了兩口，看不到底的黑眸盯著房門，幽幽發了一會兒呆，回過神來，瞅見常得富那個模樣，卻輕輕笑了，&ldo;看你這樣子，見了鬼嗎?詠棋醒了沒有?&rdo;他一開口，常得富才悄悄鬆了口氣，湊著笑臉道：&ldo;詠棋殿下剛醒，梳洗過了。小的見今天變冷了，還是待在房裡暖和，請他先在房裡坐坐，看點書。要有別的事，等太子殿下回來再說。&rdo;&ldo;吃東西了嗎?&rdo;&ldo;吃了，這都是預備好的，爐子上燉的，裡面……&rdo;&ldo;得了。我問一句，你答上一堆，這麼雞毛蒜皮的事用不著都和我說。&rdo;詠善淡淡截了他的話，沉吟著問：&ldo;他在房裡?&rdo;&ldo;是。&rdo;詠善不再理會常得富，站起來，向不久前才渡過了他生命中最甜蜜一刻的寢房走去。房中溫暖如春。似乎窗和門的掛毯都換上雙層的了，詠善一入門，頃刻像浸潤在溫水裡似的。詠棋背對著房門，半歪在長長的鋪了厚墊的熱炕上看書，感到房門開啟時偷逸進來的一陣冷風，不由回頭。看見是詠善回來了，眼睛微微流出欣喜，剎那間亮了亮，看清之後，目光又變得詫異，像要開口問什麼。詠善等著他說話，詠棋卻咬著唇，把什麼都收斂了，漲紅著臉，轉回去裝作專心地看書。&ldo;看什麼呢?&rdo;詠善脫了身上的貂皮坎肩，走到他背後側著脖子看。詠棋似乎想起昨晚的事，連眼神都不敢和詠善稍碰，聽他問起，只把手裡的書翻到前頭，讓他看書皮上的字。詠善笑起來，柔聲道：&ldo;哥哥真勤快，大冷的冬天，還忍著風霜讀老莊。&rdo;他的從容自若，讓詠棋不再像開始那樣不自然。&ldo;這裡面很暖和，哪有什麼風霜?&rdo;詠棋溫婉的嗓音仍是很好聽，&ldo;我是想著不知什麼時候要再聽王太傅的課，預先看一下，要是被他問了，也不會什麼也答下上。&rdo;他忽然把話拐了個彎，問詠善，&ldo;你額頭怎麼了?&rdo;詠善輕描淡寫道：&ldo;最近三災六旺的，不是傷了腿就是碰了頭。哥哥的脖子好點沒有?&rdo;一邊問著，一邊手摸上詠棋軟軟白白的脖子。詠棋怕癢似的一縮，脖子也紅了起來，&ldo;別這樣，太不規炬。&rdo;&ldo;再不規矩的事都做了，還怕這麼一點?&rdo;詠善暖昧地笑了，能把人燻醉的目光彷彿有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強大力量。他就用這種目光壓迫著詠棋，似笑非笑地緩緩靠近，坐上暖炕，一點一點捱得詠棋緊緊地，低聲問：&ldo;哥哥昨晚到底來了多少次?我本來想數的，後來忙得都忘了。&rdo;詠棋不敢和令他瞻顫心驚的灼熱視線對迎，尷尬地別過臉躲開。脖子上癢癢的，有人把指尖貼在肌膚上慢慢地摩挲，讓他回想起昨晚被一遍一遍揉搓擠壓的快感。他顫慄起來，咬著牙忍耐似的屏著呼吸。&ldo;哥哥答應給我的字呢?寫了嗎?&rdo;詠善在他耳邊，低聲問。&ldo;嗯。&rdo;&ldo;在哪?給我看看。&rdo;詠棋還是扭著頭，極不自然地伸出一根指頭，往靠床頭的小櫃子方向指了指，低聲道：&ldo;我給你拿來。&rdo;他想趁機逃跑的意圖被詠善看穿了。詠善抱住他，狠狠親了兩記，&ldo;不敢勞動哥哥，我拿就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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