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足跡 永久書架

第37部分 (第1/4頁)

不受約束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筆趣閣小說www.biqugexs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皆起,人起而鳥不自安矣。慮患之念一生,雖欲鳴而不得,鳴亦必無好音,此其不宜於晝也。曉則是人未起,即有起者,數亦寥寥,鳥無防患之心,自能畢其能事。且捫舌一夜,技癢於心,至此皆思調弄,所謂“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者是也,此其獨宜於曉也。莊子非魚,能知魚之樂;笠翁非鳥,能識鳥之情。凡屬鳴禽,皆當以予為知己。種樹之樂多端,而其不便於雅人者亦有一節:枝葉繁冗,不漏月光。隔婢娟而不使見者,此其無心之過,不足責也。然匪樹木無心,人無心耳。使於種植之初,預防及此,留一線之餘天,以待月輪出沒,則晝夜均受其利矣。〗

在婦女的服飾問題上,他也有自己明智的見解:

〖婦人之衣,不貴精而貴潔,不貴麗而貴雅,不貴與家相稱,而貴與貌相宜。……今試取鮮衣一襲,今少婦數人先後服之,定有一二中看,一二不中看者,以其面色與衣色有相稱、不相稱之別,非衣有公私向背於其間也。使貴人之婦之面色不宜文采,而宜編素,必欲去縞素而就文采,不兒與面色為仇乎?……大約面色之最白最嫩,與體態之最輕盈者,斯無往而不宜:色之淺者顯其淡,色之深者愈顯其淡;衣之精者形其嬌,衣之粗者愈形其嬌。……然當世有幾人哉?稍近中材者,即當相體裁衣,不得混施色相矣。

記予兒時所見,女子之少者,尚銀紅桃紅,稍長者尚月白,未幾而銀紅桃紅皆變大紅,月白變藍,再變則大紅變紫,藍變石青。追鼎革以後,則石青與紫皆罕見,無論少長男婦,皆衣青矣。〗

李笠翁接下去討論了黑色的偉大價值。這是他最喜歡的顏色,它是多麼適合於各種年齡、各種膚色,在窮人可以久穿而不顯其髒,在宮人則可在裡面穿著美麗的色彩,一旦有風乾吹,裡面的色彩便可顯露出來,留給人們很大的想象餘地。

此外,在“睡”這一節裡,有一段漂亮的文字論述午睡的藝術。

〖然而午睡之樂,倍於黃昏,三時皆所不宜,而獨宜於長夏。非私之也,長夏之一日,可抵殘冬二日,長夏之一夜,不敵殘冬之半夜,使止息於夜,而不息於晝,是以一分之逸,敵四分之勞,精力幾何,其能啿此?況暑氣鑠金,當之未有不倦者。倦極而眠,猶飢之得食,渴之得飲,養生之計,未有善於此者。午餐之後,略逾寸晷,俟所食既消,而後徘徊近榻。又勿有心覓睡,覓睡得睡,其為睡也不甜。必先處於有事,事未畢而忽倦,睡鄉之民自來招我。桃源、天台諸妙境,原非有意造之,皆莫知其然而然者。予最愛舊詩中,有“手倦拋書午夢長”一句。手書而眠,意不在睡;拋書而寢,則又意不在書,所謂莫知其然而然也。睡中三昧,惟此得之。〗

只有當人類瞭解並實行了李笠翁所描寫的那種睡眠的藝術,人類才可以說自己是真正開化的、文明的人類。

住宅與庭園

中國建築的某些原則,已經在前面“建築”一節中大致探討過了。不過,中國的住宅與庭園有其更為錯綜複雜的一面,值得引起特別的注意。與自然保持和諧的原則在這裡更向前推進了一步,因為在中國人的概念中,住宅與庭園是密不可分的,它們在一起構成了一個有機的整體。這可以從“園宅”一詞找到根據。一座住宅和一個庭園,如果還是一幢方方正正的建築,四周有一塊平整的網球場,那末,這所住宅和庭園永遠不可能成為一個有機的整體。“庭園”的“園”字在這兒並非指一塊草地或一些幾何形花床,而是指一塊能供種菜,種果樹,能坐在樹蔭下乘涼的地方。在中國人“家”的概念中,要有一所房子,一口井,一塊放養家禽的場地,還有幾棵柿樹棗樹,都要安置在一個寬敞的空間裡。在古代的中國,正如在所有的農業文明國家一樣,由於有了一個寬敞的空間,住宅本身在園宅的總體設計中,反而退居次要地位。

人類文明的變化是如此之大,使得空間這樣的東西變得非普通人所能擁有,所能享受了。我們已經走得很遠很遠了,以至於一個人只要擁有一畝像樣的草地,在其中挖一個五英尺見方的池塘,餵養幾條金魚,再堆上一座連螞蟻也只需五分鐘就能爬到頂的假山,只要有這些東西,他就沾沾自喜了。這就完全改變了我們對“家”的概念,再也沒有一塊空地供孩子們捉蟋蟀,以使他們即便全身弄髒也滿心歡喜。相反,我們的住宅實際上變成了鴿子窩,還美其名曰:“單元公寓”,我們所說的家也只是由一些電鈕、開關、衣櫥、橡皮墊子、鎖孔、電線以及防盜鈴所組成的東西。沒有閣樓,沒有灰塵,也沒有蜘蛛。我們大大地曲解了住宅這個概念,以至於一些西方人士會自傲

《吾國與吾民每章讀後感》 第37部分(第1/4頁),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