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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聽了這許久，秦幼惜無非是想要謝馥先斷掉陳望心底的那個念想，而後才能在合適的時機，趁虛而入。若不能斷掉念想，使盡渾身解數也是枉然。謝馥倒沒想到一個陳望竟然對自己情深至此，她對這一個&ldo;情&rdo;字著實沒什麼瞭解，即便是最近談到嫁人，也只是感覺奇妙了一些，所以半點不明白為什麼能對一個人死心塌地至此。搖頭嘆息，謝馥道：&ldo;若回頭尋著機會，我會做的。&rdo;雖然，謝馥也不知道該怎麼做。秦幼惜眯著眼睛笑了起來：&ldo;奴家多謝二姑娘體諒，看來可以回去先準備著，等著陳公子來找了。&rdo;謝馥也不知怎麼接話，索性沒說話，低頭端茶盞。一根根手指，搭在青瓷的邊緣，像是要與瓷質融為一體，光是瞧著這一隻手，都叫人羨慕不已。天生麗質，終難自棄。秦幼惜幽幽地嘆了口氣：&ldo;您可知道，您又出名了？&rdo;&ldo;嗯？&rdo;謝馥挑眉。秦幼惜笑：&ldo;看來您又不知道。是法源寺那邊，聽聞徐先生前段日子回京，今晨不知怎地竟然去了法源寺，專門尋了您當日留下的那對聯，竟然給對上了。姑娘是一燈長明到天明的第二人，徐文長卻是第一人，如今第一人破了第二人的燈謎，大家都不知道徐文長到底是想要幹什麼。&rdo;徐渭？謝馥可知道這一位的才學有多嚇人，她倒是沒想到，自己小小的一聯，竟然能引來他的關注。不過謝馥倒沒多想，不覺得這件事有多要緊。&ldo;徐先生乃是個專一之人，性情喜好都在學識上，想來不過是興頭到了對上一聯罷了。&rdo;&ldo;您倒半點也不擔心，不覺得是張離珠的先生來為他的學生找回面子嗎？&rdo;秦幼惜不解。謝馥搖頭：&ldo;張離珠不是這樣的人。&rdo;性情高傲如她，又怎麼可能借著先生的名頭做這麼掉面子的事情？怎麼說也是張離珠。謝馥算是瞭解她，知道她斷斷不會做這種事，所以反而放心。張離珠不是這樣的人。這一句話，倒是有些出奇。秦幼惜聽得怔了半晌，品味許久，終於咀嚼出了這一句話裡的意味。、&ldo;平日只聽說張離珠與姑娘並不怎麼對盤，總是作對，怎麼聽姑娘這句話的意思，倒彷彿很瞭解她，又多幾分惺惺相惜的感覺來？&rdo;&ldo;英雄惜英雄。&rdo;謝馥並不否認，&ldo;有時候最瞭解你的人，只會是你的對手。張離珠是個性子要強又高傲的人，雖與我不大對盤，可我卻喜歡她這一份驕傲。遍尋京城，也找不到幾個這樣剔透的人了。&rdo;無法理解。這些高高在上的人啊……秦幼惜心裡不由得嘆氣。&ldo;我這個俗人怕是半點也不明白……咦？&rdo;話說到一半，秦幼惜忽然抬起頭來，朝窗外看去。只因此刻窗外忽然飄來了一聲長吟，聲音尖細，清越。在她抬頭的那一瞬，鼙鼓銅鑼也跟著響了起來，轉眼之間吹吹打打，熱鬧成了一片。這是來了唱戲的？一聽就知道。謝馥也朝著窗外望過去，不禁起身來，站到窗邊。棋盤街上，最是五湖四海商旅聚集之處，南來北往四通八達。偶爾有路過的人，這會兒聽見聲音也都停下了腳步看過去。街邊一座破敗的高臺上，不知何時已經擺上了場子，幾個身穿戲服的人站在臺上，長長的水袖一甩，便像是一道粉白的瀑布垂落。&ldo;淋漓襟袖啼紅淚，比司馬青衫更溼。伯勞東去燕西飛，未登程先問歸期……&rdo;臺上那旦角，一張臉早被濃豔的脂粉給塗得看不出原來的相貌，只瞧得出五官不錯。纖細的手指挽成一朵蘭花，輕輕朝上一挑，那姿態真個活靈活現。唱腔也是絕佳，聲音頗有穿透力，轉眼之間便吸引了無數人。這唱的是一出西廂記，正在&ldo;耍孩兒&rdo;那一牌上。謝馥手落在欄杆上，順著那鑼鼓的調子，便輕輕叩擊，和著臺上戲子的唱腔，將後面的詞兒給唸了出來。&ldo;雖然眼底人千里，且盡生前酒一杯。未飲心先醉，眼中流血，心內成灰……&rdo;秦幼惜在後頭聽著，倒沒想到謝馥竟然也熟讀戲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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