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諫グ媚盞娜恕:芎冒 4蠹葉疾皇悄敲粗粗��
如果可以,扎克拜媽媽也想去哈薩克呢。扎克拜媽媽也熱愛著哈薩克,但具體熱愛那裡的什麼,就說不大明白了。她與大家一樣額外推崇從哈國那邊帶過來的東西——糖果、茶葉、服裝……總之只要是那邊的,就一定好得不得了。不過也的確,比如那邊的糖果就很不錯,雖然工藝還停留在我們幾十年前的水平,大都是蠟紙包裝的,很少有塑膠紙包裝,看著非常親切,吃起來口感也地道,很有童年的感覺。而這邊的糖果(除非是價位昂貴的)大都只是包裝漂亮而已,甚至許多糖看起來晶瑩閃亮,但含在嘴裡卻沒一點甜味,也不知是什麼膠做的。仔細想一想,都覺得可怕——花錢只是為了買個漂亮。
扎克拜媽媽給大家分糖時,若發現有一枚哈國那邊生產的糖果,會立刻不顧孩子們的哀怨,撿出來重新鎖回箱子裡去。
她有一條大大的銀灰色安哥拉羊毛頭巾,每當使用它時都會驕傲地對我說:“李娟,這是哈薩克的!”
扎克拜媽媽牙疼,她說要是在哈薩克的話,拔一顆牙才一百塊錢,而縣城的私人小診所都得花三百!
那麼,大約她是認為去到那邊的話,會生活得更寬裕、更從容吧?
但是,每當我看到她傍晚趕羊,走在回家的路上,走著走著,突然就地一坐,向後一仰,整個身子躺倒在大地上,向著深厚的土地愜意地疏散開渾身的疲憊。她真捨得離開自己的牧場和牛羊嗎?
還有卡西,一談起哈國就滿臉神往,讚歎那邊真是樣樣都好,幹啥都稱心如意!好像去過了好幾次。
去年夏日的一個清晨裡,在阿克哈拉,我媽沿著沙漠中的公路散步的時候,看到村東頭的沙合提別克在前面不遠處駕著一輛破舊的農用小四輪拖拉機,“空!空!空空……”一步三搖,慢吞吞前行。小小的車斗裡滿滿當當地堆著箱籠被褥、沙發衣櫃。
她疾走幾步趕上他:“啊!這個黑老漢,幹什麼去啊?”
“這個麼——”他在轟鳴的引擎聲中興高采烈地大喊,“到哈薩克去!”
我媽大驚:“那,路上打算走幾年?”
他樂呵呵地回答:“胡說!哪裡要走幾年?這樣走的話嘛,也就一個多禮拜吧。這兩天要是不下雨,明天晚上就走到海子邊啦。後天就進北屯,爭取再走一天到吉木乃,再住一晚,再走一天,再住一晚,再走一天。然後就出國門啦!”……
真讓人羨慕。看他那個勁頭,別說哈國了,就算是裡海,他的拖拉機也完全沒問題。
哎!出國是多麼容易的事情啊!似乎念頭一閃,即可成真。
每當我丟著小石塊,嘴裡“啾!啾——”地吆喝著,趕著羊群緩緩走在荒涼的大地中,老狗班班形影不離地跟著。那時總會想到沙合提別克,好像他此時仍樂呵呵地、慢吞吞地走在一望無際的原野上,“空!空空”地駕著拖拉機。生活嘛,慢慢去做好了。更多的變化會在更短的時間裡滌盪這片大地,然而哪怕是世界翻了個個兒,古老的心靈仍然耐心地走在命運的道路上。哎,怎麼說呢——謝天謝地!
其實主要想說的是我們家鄰居闊闊來的事。他家早就打算遷到哈國了。他家非常富裕,牛羊很多。女兒也整潔伶俐,能說滿口令人驚訝的漢話——她在烏魯木齊念過書的呢!一看就知這樣的姑娘是不會在破舊的鄉村待一輩子的。
當時據說辦好了所有手續,牛羊也處理完畢,大件的傢俱電器、貴重的衣物氈毯先僱車運過去了,寄放在哈國那邊的親戚家裡。然後迅速低價賣掉了這邊的房子,向公家退停了自家的草料地。
但接下來不知出了什麼事,這一家人暫時出不了國門。便在村裡的文化站(一直空閒著)租了一個房間,簡簡單單支了床、灶,湊合著住下。結果這一湊合,就湊合了五年。
這五年裡,這家人衣著寒酸簡陋(好衣服都在哈國呢),大大小小六口人擠一個大通鋪睡覺,在門口的空地上升起火堆用鐵盆烤饢。
闊闊來的女兒仍然驕傲而清潔,每天都在洗衣服。明明家徒四壁,有什麼可收拾的呢?卻仍見她忙得沒完沒了,不停地規整物什。
她家一有點剩飯,就會拿來餵我家的雞。並且一看到有野狗靠近我家的雞窩就幫忙趕跑。
如此殷勤,只為能天天來我家院裡挑水。我家有一眼水質很不錯的壓水井。去別人家挑水的話,一個月要付二十元錢,我家是免費的。
冬天裡,每一戶有井的人家都會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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