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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正蹙了眉,來回輕晃著臉,瞧來又魘住了。惜夢附在她耳邊,正輕聲喚著:&ldo;娘娘,娘娘!&rdo;母親微微睜開眼,鼻翼泛出細細的汗粒,擠了一個蒼白的笑容,道:&ldo;我沒事,似乎,又夢著先皇了。&rdo;惜夢抬頭看到我,微笑道:&ldo;娘娘,公主端藥來了。&rdo;母親勉強掙扎著,在惜夢扶持下坐起來,柔聲道:&ldo;哦,我的棲情,長大了。&rdo;我含了淚,撒嬌笑道:&ldo;我早長大了,母后才知道啊。&rdo;母親疲倦而欣慰地笑了一笑,低了頭,喝我送到她唇邊的藥。白衣在身側,聽惜夢叫母親孃娘,叫我公主,依舊恬淡而立,居然也不曾表示出半點驚訝來。或者,以他的靈慧,早已猜到了我們的身份。但用他隱於民間的醫者的眼光來看,貧窮與富貴,平民與帝皇,也許並無甚差別。但他如能順利接受我和我母親的身份,我會覺得很開心。而我已經很久沒有開心一笑了。 溫其如玉縱妙手(六)在傳說中的醫者白衣,不肯醫富貴中人,的確算是怪人了。但我眼前的白衣,聰慧脫俗,靈氣逼人,絕對是個善解人意的玲瓏少年。白衣聽了我的評價,用指頭點了點我的額,寵溺地望著我,眸光如明珠煜煜,倒映著我的身影,溫和笑道:&ldo;你才是個小白痴!&rdo;忽然之間便很感動。很小的時候,顏遠風也曾用這種很寵溺的目光望著用,憐愛地用食指輕點我的額。但這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自從他那麼溫柔傷感地喚過母親的名字,我更知道,他這一生,再不可能用那般寵溺的眼光親密望我,更不可能那般寵溺揉我的頭髮,點我的額,牽我的手了。他只是我的叔叔,我的長輩,再不可能有其他的糾葛和感情。除了顏遠風,第一次有這麼一個男子,用一個微笑,和一個寵溺的眼神,讓我感到心滿意足。&ldo;誰教的你這身醫術啊?&rdo;我覺得自己面龐作燒,忙將手用揉了揉臉部,叉開話題。白衣笑道:&ldo;我是久病成醫,藥吃多了,郎中見得多了,自然醫術也就雜七雜八學了些。&rdo;雜七雜八學來的神奇醫術!我直翻著眼睛,不滿問:&ldo;天下病得快死的人多了,還沒聽說吃得藥多,看的郎中多了,就能學一身好醫術的!把我當三歲小孩子逗呢!&rdo;&ldo;嗯!&rdo;白衣尷尬地摸著自己的頭,道:&ldo;可能是我的病比較怪,而看的名醫比較多吧!&rdo;我嗤之以鼻,才不肯相信。心裡估料著,如今正處於亂世,他師父多半是隱世高人,不肯透露行蹤,也懶得追究了。白衣見我不信他,嘆了口氣,自顧拿了壎來,跳到一邊大石上,吹了起來。壎聲悠悠,大氣抑揚中,竟比那日竹篁間聽來要多了幾分歡快愉悅。我坐在他身畔,拿了玉簪在手中,輕輕敲擊白石,為他伴奏,一時陽光懶散,落花如歌,春意嫵然,連周圍計程車兵,也凝立原地,痴痴聽著,沉浸在那悠婉的壎聲之中。一時忽哲匆匆行走,待到近處,已見著我們,放緩了腳步,直走至我們身邊,方才頓住,靜靜聽著。白衣見他一旁等著,知他有事,止了吹奏,站起身來,微笑道:&ldo;這位將軍找棲情姑娘有事?那在下先行迴避!&rdo;忽哲忙道:&ldo;且慢。末將正有事向白衣公子請教哩。&rdo;白衣微詫,問道:&ldo;什麼事?&rdo;忽哲道:&ldo;我想知道,以太……以病人目前身體狀況,什麼時候可以趕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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