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帳中香繡屏多情月橫窗(一三七)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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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原眼皮又澀又沉,說道:“算了算了……你就跟姑姑將就一晚吧!”
景辭道:“嗯,不用管她。你若困了,趕緊睡吧!”
阿原打著呵欠,說道:“當然困……也不知長樂公主明天還會有什麼餿主意。若是她命我劈柴,你陪我一起劈吧!”
景辭道:“好。髹”
孤伶伶的一個字,依然是日常清淡得聽不出任何感情的語調,偏如一注幽泉般無聲沁入心間,清甜清甜的,遂連五臟六腑都似被熨過般舒坦,醺醺然說不出的愜意。
阿原的睡意便不知被掃到了哪裡,抬眼怔怔地看著景辭。
景辭衝她淺淺而笑,抬手替她蓋好被子,說道:“快睡。”
屋中並未點燈,但阿原居然能借著窗外投入的素月柔光看清他唇邊的淺笑,看到他眸心的輝彩,以及他替她拉起被子時修長的手指。
臥房裡隨後一直很安靜,只有小鹿因不習慣與陌生人同宿,在地鋪上輾轉反側著,不時發出細微的聲響,只是懾於知夏姑姑之威,她連夢話都不敢說了。
阿原沒聽到床榻上的景辭再有任何動靜。
他那樣的性情,不論睡著還是沒睡著,應該都不容易讓人看出他的動靜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阿原實在困得不行時,才漸漸睡去,眼前兀自晃著景辭修長的五指。
那五指白白淨淨,輕叩在案板上,伴著他微含慍怒的清冽聲音:“誰讓你學這切鱠了?”
有少女委屈答道:“姑姑說你最愛吃切鱠,我卻只能等著你做給我吃,失了女兒家的本分。”
他冷笑,斥道:“你倒是聽話!可如果你學得會,還用我費事去做?”
少女彷彿在滴著淚,卻倔強地一片片繼續去切魚片時,他拍開她裹著紗布的纖細手指,聲音卻柔軟了許多:“……算了,就算我喜歡做給你吃好了。”
他的手靈活利索地抓起菜刀,卻不忘用嘲諷的口吻損她道:“讓你剁鯉魚,沒讓你剁手指……呆成你這樣,也不容易……”
少女慢慢止住啜泣,出神看他切割魚肉時均勻擺動的雙臂,纖白的手顫抖,猶豫著欲要張開臂膀,擁向他的腰肢,尋求他的安撫。
忽有“轟”的一聲劇響,宛若巨雷當頭劈過,又似誰在厲聲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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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原驚叫一聲,猛地坐起身來,只覺心口怦怦亂跳,滿背的熱汗已溼漉漉地粘著中衣。
舉目看時,視窗已然微微露白,並無風雨聲,更無巨雷聲。
屋中一片靜謐,連小鹿都已沒再翻來覆去,應該睡得正沉。
阿原大口的喘息慢慢平定,汗水也漸漸漸地涼下去,但胸中卻始終有一塊滾燙得厲害<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切鱠,她和景辭切鱠,並不只是幻境或夢境。
連景辭都承認過,她曾在切鱠時弄傷了手指。
那個委屈卻倔強的少女,分明就是她;而活得張揚肆意的原清離,幾時這樣委屈地活過?夢中之意,是被知夏姑姑訓斥,怪她蠢笨,不會做切鱠,要勞景辭動手?
阿原很想否認,但夢中景象歷歷在目,分明就是親身經歷。可若是往細裡深想,依然腦中陣陣疼痛,電光石火間再無法抓住一星半點確切的場景。
她定定神,披衣而起,繞過小鹿和知夏姑姑,繞過屏風,慢慢走到景辭跟前,藉著迷濛的月光仔細看那張第一眼看來便覺異樣熟稔的面容。
他們有著過往,可那到底是怎樣的過往?
而表面風光無限左擁右抱的原大小姐,又有著怎樣不為人知的過往?
到底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曾那樣小心翼翼地活於知夏姑姑的陰影之下?
沒錯,她感覺得太清楚,夢中的她,是如此敬畏忌憚著知夏姑姑;而景辭居然不曾為此責怪知夏姑姑,也完全不曾安慰她,只是悄然替她做完知夏想讓她做的事。
在她受這些委屈時,原夫人在哪裡?小鹿在哪裡?她為何有那種除了景辭便彷徨無依的孤悽感?從她目前所得到的記憶裡,她就是個連廚房門朝哪邊開都不知道的尊貴小姐,又怎會被完全不相干的知夏姑姑教訓?
阿原怔怔地看了片刻,手上忽然一熱,竟已被景辭牽住。
他已睜開眼來,低低問道:“看夠了沒有?”
聲音極輕,卻無半點慍怒。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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