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緬歷十二月也就是公曆二三月,罌粟終於開花了。
春節一過,山寨敲響慶祝豐收的芒鑼和象腳鼓,收穫的季節就到來了。頭人再次請來巫師,村民徹夜不息地跳起傳統的象鼓舞和拜神舞,祭拜山神和土地,祈祝保佑豐收。最後舉行剽牛儀式,將一頭公牛綁在柱子上,男人赤裸上身,載歌載舞,用鐵矛將牛刺死,人們輪流喝過牛血酒,吃下被巫師念過咒語的牛肉,然後帶上早已準備好的刀具、刮片和碗盆上山了。
花期一過,壺狀果實就成長起來,小至鴿蛋,大到雞卵,當地人稱煙果包。收大煙就是收割青煙果包的漿汁,太陽出來,人們踏著露水走進地裡,他們的工具都很簡單:幾張薄薄的刀片縛在一起,露出淺而鋒利的刀刃,還有一隻竹刮片。人們靈巧地沿著果實表面,自上而下劃兩下,或者三下,很快便有乳白色漿汁從傷口中滲出來,稱“割煙漿”。這些新鮮煙漿很像牛奶,也像乳膠,它們濃稠地掛在傷口上,像一串潔白的眼淚,於是空氣中就開始瀰漫起一股令人陶醉的微甜的芬芳氣息來。
割煙漿看似簡單,其實非常累人,你得整天彎著腰,埋著頭,不停地劃呀劃,也不知道要重複幾萬次這種機械動作,而且稍不留心就會把自家手給劃了。我因為長期病後虛弱和營養不良,有天竟一頭栽倒在地上,骨碌碌滾到山崖旁。幸好那位叫瑪青的好心姑娘抱住了我。在後來那些艱難無助的日子裡,許多好心的山民給我的生命注入寶貴的勇氣和信心。
煙漿一旦與空氣接觸便發生氧化。一般幾小時,多則十來小時,煙漿就開始變黑變硬,使果實表面看上去好像多了幾道難看的瘢痕。我估計一株煙果包大約能刮下0�5—1克漿汁,一畝地有五千株左右罌粟,也就是說,一畝地大約能產幾斤生膏,而且人們必須趕在煙果包成熟之前收割,否則果實一成熟漿汁就乾涸了。人們用竹刮片將這些滲出來的煙漿小心刮在事先準備好的竹碗裡,置於陰涼處晾乾,再用芭蕉葉和塑膠布捆紮成小包,這就是生鴉片。當地人稱“生膏”、“生煙土”。
這天中午,當最後一坨生煙土被芭蕉葉包紮起來,我遠遠聽見寨子裡的狗一齊狂吠起來,興奮得好像發了瘋。隨後我們都直起身體,看見遠遠的寨子外面,蜿蜒的山道上走來一長溜騾馬隊伍。阿金眨巴著老鼠眼睛,臉上露出喜色,說馬幫來了。
馬幫規矩通常不進寨子,所以商人很快在寨子外面的空地上搭起五顏六色的帳篷,又從牲口背上卸下許多蒙著嚴密油布的馱子,當著眾人把油布一一開啟來,就像魔術師一樣立刻變出許多令人眼花繚亂的貨物來,引起圍觀者嘖嘖驚歎。我看見商品有當地奇缺的鹽巴、冰糖、布匹、膠鞋、煤油、錫碗、鋁鍋、燭臺、腰刀,有日用百貨和婦女喜愛的金銀飾物、玻璃鏡子、針頭線腦,還有撣族男人離不開的三件寶:酒精、煙槍和獵槍。這次商人帶來一件了不起的貨物,那就是一枝精美的雙筒獵槍。獵槍不是通常的火藥槍,那些大號子彈黃澄澄的,像金子一樣在高原的陽光下閃閃發光。我看見頭人阿金眼睛放出光來,像狗一樣圍著獵槍轉來轉去。
這是山寨一年一度的盛大節日,人歡馬叫,連畜生都嗅出過節的氣氛,個個搖著尾巴發情一樣追來追去。
商人當然都是做生意的行家,他們只換鴉片、動物皮毛和玉石,鴉片以“甩”(約合1�5公斤)為計量單位。比如一甩煙可換一匹花布加一壺酒精,或者半甩鹽巴。反之一包冰糖可換半甩煙,一瓶治頭痛感冒的“十滴水”(中國大陸產)換半甩大煙,等等。他們雙方使用的計量工具都不是秤,而是一種自制的原始工具:一根木棍作為槓桿,一頭壓上鹽巴酒精,那麼另外一頭就得壓上同樣重量的大煙。如果一頭是大煙,那麼另一頭就得以某些商品相平衡。調劑雙方商品價值的關鍵因素是木棍上那根提繩的位置。
山民蹲在地上,誠實而又寬厚地對待那些狡猾的外來商人。鹽巴自然是必需品,一甩生煙可換一小包(大約一市斤)鹽巴,一張熊皮換五斤,可見得鹽巴貴如黃金。頭人阿金是寨子的首富,他奢侈地用一甩鴉片給兒子換了一包冰糖,於是阿金家三個拖著鼻涕的兒子立刻成為山寨孩子崇拜的英雄。孩子們爭著趴在地上給英雄當馬騎,然後取得舔一舔英雄嘴裡甜噝噝滋味的資格,分享到接近吃冰糖的快樂。
當地人沒有穿鞋的習慣,只有極少數頭人才能擁有一雙膠鞋。我看見這些膠鞋都印著中國商標,它們是透過邊境貿易流入金三角,然後幾經輾轉,普通膠鞋的身價就上漲數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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