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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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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武早咕噥一句:“沒有聲色犬馬。”她拍拍他:“逗你呢!老孩兒——”她伸手夾夾他的鼻子對我說:“他是我的‘老孩兒’,怎麼樣?”

《你在高原》 第三部分 人的雜誌(48)

我實在覺得不怎麼樣。我在想著他們結婚的年齡,覺得兩人之間這樣的嬉戲頑皮,既讓人驚訝又讓人討厭。

象蘭會在這時候突然就安靜下來,然後回身取來一枝粗粗的雪茄,為他仔細地用切刀割去頂子,然後又點上,直看著他快活地吐出一口,這才高興起來,說:“你們不知道,他這時候喜歡吸上一口。他喜歡吸這樣的粗傢伙。是吧‘老孩兒’?”

武早點點頭。他兩指夾煙,頭歪向一邊,把一口濃煙吐出來。她這時候突然淚水潸潸,怕我看見,只把頭轉向男人一邊。

武早一個人來葡萄園時,越來越多地面對著架子上瘋長的葡萄藤蔓,一個人喃喃自語。我常常被他這副樣子嚇上一跳,卻不敢走近。看看那雙大手吧,滿是壯漢的力量。只可惜他對一個纖弱的女子毫無辦法。

武早終於離婚了。他一開始好像很輕鬆的樣子,但我知道這是裝出來的。他心裡壓了一份可怕的沉重,正忍受煎磨呢。我估計得不錯——不久之後他就再也沒法硬挺下去了,人迅速蔫下來,來到園子裡就長時間沉默不語。柺子四哥跟他講話,他木訥訥的,好像一時認不出面前的人是誰:左右轉動臉龐尋找著對話者……

“壞哩!壞哩!……”柺子四哥說。

理所當然,他的工作被停止了。公司領導來過我們葡萄園,對我痛惜地拍著手掌:“完了,一個人就這樣毀了。我們公司損失大了。”

公司領導那時正琢磨把他送到林泉精神病院。我害怕極了。那是一座有名的精神病院,東部地區的人都知道那是一個什麼地方。

一個月之後,武早真的給送到了林泉。

我在那兒見到他時完全出乎預料:如果不知道真相,誰也不會相信面對著的這個人會是精神病人。他神態自然,目光裡含有一絲微笑。我們交談了一個多小時之後,他的語氣終於變得急促了。我難過到了極點。他的確給毀了,整個人一會兒清晰一會兒糊塗;有時話鋒犀利,機智過人,有時又語無倫次,說出來的話讓人莫名其妙。

2

葡萄園再也沒有了武早的身影。他好像帶走了我們的一半希望。我就像丟了魂魄,坐臥不寧。柺子四哥和大老婆萬蕙,還有常來園子裡的那些年輕朋友,都有點悵然若失……我伏在了那個泥做的寫字檯前。

萬蕙不知什麼時候走過來。她站了一會兒,說:“你該回城看看家口了,你該回去看他們哩。大妹子想你……”正說著四哥也進來了,他打斷老婆的話:“園子有我照應,你放心走哩!索性在城裡多住些日子,大妹子不易哩,一個人拉扯孩子。”

回到了城裡,既沒有興奮,也沒有歸來的落定感,卻很快泛起了另一種思念。我還是牽掛著平原上的一切,園子、朋友、狗,特別是——武早。我在城裡格外想念這個人,似乎因為環境和距離的原因,這種牽掛反而變得更為確切:武早像一個害了熱病的“大孩子”,長了一頭烏黑的、略帶捲曲的頭髮,他天天手扳窗上的鐵欞望著外邊——他在遙望什麼?除了象蘭,他大概最想念的就是葡萄園裡的朋友吧。

我有說不出的擔心,想象著他在林泉精神病院裡如何忍受,心上發疼。不必諱言,這是一種囚禁。在我眼裡那些資質平平的大夫正日夜不停地折磨他。他即便患病也仍然是一個聰明絕頂的傢伙。他懂得太多了,他心中那些釀製美酒的絕招用在生活中,也應該是百發百中啊。可惜事實並非如此。這個可怕的夏天哪,我想象著他出現在這座城市裡,我手扯這個身材魁梧的釀酒師走上街頭,我們兩人搖搖晃晃的身影……

《你在高原》 第三部分 人的雜誌(49)

陽子和呂擎多次談起身在林泉的武早,情緒沮喪。他們問了許多武早進入精神病院以後的情形,一聲不吭。我告訴他們,林泉那兒什麼職業的人都有,有教師、機關人員,有少女也有老頭子。這些人眼神或呆滯或尖利,或語無倫次或出言流暢。他們得病的原因非常複雜,難以盡言,但其中的確有一部分是因為愛情的緣故。愛情這個火辣辣的玩藝兒摧毀了不少人的神經,愛情的確是最令人恐懼的東西之一。

在林泉,有的病人沉默不語,整天低頭端坐,被稱做“文痴”。有的大吵大叫,甚至動手打人,這樣的即被稱做“武痴”。“武痴”就要格外受些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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