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部分 (第1/4頁)
雨帆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筆趣閣小說www.biqugexs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需要致命的友誼、親情,以及諸如此類的東西呢?為什麼要在他的不幸之上再加一重或多重的不幸?人為什麼要註定忍受這種沒法忍受的折磨?為什麼自願成為一個踏進陷阱的人?每個人都可憐而又不幸,每個人都一樣……我傷害的人不該原諒我,如果我傷害最深的人恰恰都是最愛的人,那麼這種傷害究竟是多大的罪孽?我有勇氣在未來接受一種報應嗎?真的會有那麼一天嗎?如果那一天到來時,我能夠承受嗎?
我回到了自己的小窩。
一天、兩天,一個星期、兩個星期。差不多過了一個月,沒有她的任何訊息。我再沒見到聽到她的一字一聲。我沉默著。一種悵然若失的滿足,一種奇怪的放鬆感。但有時也難免長長地嘆氣。深夜裡我極少失眠,睡得很香。可惜這樣的日子沒有多久,一種深深的甚至是比先前強烈幾倍的渴望,又從心底泛起。我想看看她,哪怕是聽到她的一點聲音——梅子發覺我在喃喃自語,問:“你夜裡喊什麼?你哪裡不舒服嗎?”
深夜醒來,我會走到院子裡,坐在冰涼的石頭上吸菸。最初的那種輕鬆感只偶爾出現,後來則完全喪失,代之而來的是真實的擔心。我接不到她的一字、一聲、一句,聽不到她的一絲呼喚。
《你在高原》 第三部分 人的雜誌(65)
一天又一天過去了。一個個平平常常的日子,我在家裡翻弄一本老先生的書——這正是那本關於東夷族的著作。關於東部沿海那個古老小城的故事看得我頭腦昏沉。我在這些謎一樣的古舊詞語堆成的丘陵間來複奔走,鑽著幾千年前陌生而又熟悉的古城街巷,尋覓、探究,兩眼迷茫……我注意到自己對考古學日益增長的興趣,還有對人種學、對那些拗口的古文字的嗜好;這悄悄發生的一場變化一度使我沉下心來,並驅逐了煩膩。它像磁石一樣吸引著我,我好像從未像現在這樣專心致志。我在尋找一個家族。我感到奇怪的是一次精神的知遇竟給我帶來了這麼大的改變,讓我一時丟掉了浪漫的塗抹,只著迷於拼接和收拾陳舊的紙頁。我發現這個家族有奇怪的特徵、謎一樣的秉性;他們多麼執拗!他們突然之間就可以作出一種殘酷的、義無反顧的決定……這一天我從深夜看到黎明,最後看得頭痛,兩眼昏花,正試著站起來,一陣眩暈使我差一點跌倒——就在這時有人敲門。我扶著牆壁,鎮靜了片刻,蹣跚著去開門。
淳于黎麗!
我一下倚在了門框上。她握住了我扶門的手,“你的臉這麼黃,怎麼了?你病了嗎?”
我微笑著。我想我的臉色一定是蠟黃的。
我又聞到了熟悉的喘息聲和丁香花的氣味。
“我已經盡到了最大的努力,差不多把全身的力氣都使盡了……我甚至想去找一個平庸的、牢靠的人過日子了……可是我失敗了。我失敗了,就什麼都完了。我天天夜裡睡不著,想你和你的話。這次我承認你說得對:我們淳于這一族都拗極了。所以我們常常不會有更好的命運。我甚至想……”
我定定地望著她,害怕她說出什麼話。
“我真想永遠離開這兒。人在這座城市太苦了,我終於明白你為什麼要一次次離開……”
我沒有說話。我不想問她遇到了什麼坎坷:工作上的?生活上的?這似乎多餘。我又一次感到了一種不能承擔的沉重——這並非一個人的力量和強度所能迎接的沉重。不過它這會兒真的壓在了我的肩頭。我本能地縮了一下肩膀,像害冷一樣,打了個顫抖。
做一個兄長可真難,我既沒有拒絕也沒有首肯。可我心裡明白要掙脫什麼,我已經忍到了一個極限。
幾天之後,陽子急匆匆地找到我說:“你看,事情要糟了。”
“怎麼了?你慢慢講。”
“你看,我說她是天生的第三者胚子,你還不信。有一天我親眼見她和一個大男人在一起散步……”
“散步!這不說明什麼……”
“不,他們坐在石凳上,坐得很近。我對這點可有絕對把握——我要為你負責。一般關係是不會這樣的。他們……後來我就離開了。”
我搖著頭,心裡卻想到了那個緊緊關閉的小門。心上有一種異樣的感覺,有點發冷。陽子看著我。他又說了一句什麼,我沒有聽到。他走開了。
一種沉重從肩頭一點點卸去,覆蓋全身的卻是更大的悲涼和絕望。這一次,我想她會獲得“成功”。這好像已經沒有任何疑問了。
最後一點希望安慰著我。我在屋子裡踱來踱去。我想到菜市場買買菜,做些瑣碎的事情
《你在高原活茅獎是哪一年》 第120部分(第1/4頁),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