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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做二十個小時的夢,所以一睡著了就在時空裡漫遊,一不留神就可能跑到大唐朝去,在那裡變成一大窩小崽子的爸爸。我以為這比做夢變成了一隻貓被車輪子軋了尾巴還要糟,所以在夢裡和女人做愛,我都忘不了戴避孕套,甚至有幸夢成了大唐皇帝本人時也是這樣。皇后對我說:聖上,你這是幹啥?咱們又不是養不起。我就答道:梓童,咱們還是防著點好。萬一過一會你變成個蓬頭垢面的老婆子(這在夢裡是常有的事,與此同時我往往也要變成一個窮兮兮的糟老頭),咱們就養不起了。因為這種事,常挨皇后的大嘴巴。人活在世界上會做各種各樣的夢,夢裡一切事都有可能發生。但是對我而言,最常做的一個夢就是我是王二,坐在家裡冥思苦想,要把費爾馬定理證出來。我把這個夢叫做真實。我想,這樣說是正確的吧。這說明我生活在長安城裡也要發愣,或者是人活在世上不發愣根本就不成。不管是長安城還是洛陽城,哪裡都有合情合理的地方。但是正如我們都知道的,最為合情合理的就是我們眼前的世界。
有關豆麵餑餑,我有一點要補充的地方。小的時候,姥姥常給我做這種東西吃。其實把它叫做豆麵餑餑是一種誇大其詞的說法,它是用玉米粉攙入少許黃豆粉,貼在底部有水的鐵鍋裡烤成,另一個名稱叫做貼餅子。雖然不難吃,但也不是什麼山珍海味。唐朝沒有玉米,所以是用小米粉,這一來就不好吃,尤其是用連殼碾的小米粉來做,相當拉嗓子。但是比之高粱粉製成的各種食物,就算是相當好吃。大唐朝種植的是矮稈的雜交高粱,這是窮人的標準食物。過了一千多年,又在華北平原上大量種植供農民食用,那種物質在煮好以後是灰白色毫無光澤的一堆,質地及氣味都屬怪誕,如果拿去餵豬,豬也是一邊掉淚一邊把它吃下去。考慮到這種情況,假如有小孩子向我要豆麵餑餑,我就給他。當然,給不起的情形例外。在這種情形下就只能給孩子一嘴巴,雖然簡便易行,但是慘無人�道——�這從一個側面說明了戴避孕套的必要性。我們的四大發明里居然沒有避孕套一項,李衛公也沒把它發明出來,我們只是發明了打死人的火藥,擦屁股的紙,印刷紅標頭檔案的印刷術,還有指南�針——�沒有它咱們也能找著路。咱們這叫發明了些啥。
我和小孫幹這種事從來都戴套——越是非法性交,這種東西就越不可少。它可以把這件事的意義變成只是玩玩而已。就在玩著的時候我忽然想到了費爾馬定理的證明——這純屬偶然。數學和性沒有一點關係。絕不能由此得出一個結論道:當你想數學題想不出來時,就該和女人發生性關係。
小孫對我說,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那個費爾馬定理。你居然在這種時候把它證了出來,真叫人噁心。我想一個數學定理沒有任何令人噁心之處,她討厭的是我那種一心二用的方式。我想這個定理都想了半輩子了,隨時隨地都要想,簡直就像感冒了就要打噴嚏一樣。你總不能要求一個感冒了的男人在性交之前用膠紙條把鼻子粘上吧。而且只有現代才有膠紙條,古代只有貼膏藥。膏藥貼上就揭不掉,揭下了紙背,剩下的是烏黑的一團,好像得了惡性黑瘤。這就未免得不償失了。
《王小波全集》 第四卷紅拂夜奔:第六章(7)
四
我把費爾馬定理寫成了論文,親自送到了學報,送到一位大學同學手裡。在此之前我還送給幾位教授看過,他們笑呵呵地說:證出了費爾馬?好哇好哇,放下吧——好像我在行賄,要放下的是錢一樣。這些老傢伙誰要是看了一頁,太陽肯定要從西面出來。我同學告訴我說,這論文他一定要看,因為我證得也不容易。然後又告訴我說,他在這裡待不了多長時間了。這是因為他很快就要到一家計算機公司裡去幹事,以便多掙些錢。我一聽,就知道他純粹是在扯淡,他根本不會看這論文。這定理我證了十年,他要想看懂,起碼要全心全意看一兩個星期。三心二意永遠也看不懂。所以我告訴他說,這論文我還要改,就把它拿回來了。我走的時候已經和他搞得相當的不愉快。那位同學說:你搞這些東西有什麼用處?他的意思是說,我證明費爾馬定理,這件事不夠有害。因為有用就是有害。舉例而言,我的那個東西,假如戴了避孕套,那就什麼用也沒有,但是也無害。假如不帶套子,就十分有用,但也十足有害。像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我在大太陽底下走了半天回家,幾乎中了暑,而且想到我十年的心血,得到的居然是這種對待,一怒之下點火要把論文燒掉。小孫看見了猛撲過來,把火熄掉。這件事叫我感到一絲快慰——畢竟還有人珍視我的勞動。後來她翻開那份從火裡強搶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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