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足跡 永久書架

第7部分 (第1/4頁)

水王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筆趣閣小說www.biqugexs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一個人與另一個人如何才能溝通、交往?或者說,如何才能相知、相契?“溝通”的真正可能性在於“自我”——“大我”與“小我”。“小我”是我的“天性”(Nature,亦即“自然”),當我回到了我的“天性”即回到我的“自然”時,我就回到了我的“小我”,如同河水流入到海水中。而這個“小我”(小天性、小自然)正好是“大我”(大天性、大自然)的一部分,回到“海”就是回到“洋”。相反,當我沒有貼近我的“自我”,或者沒有擁有我的“海”時,我也就沒有擁有他人的“自我”即他人的“海”——因為這兩個“自我”,兩個“海”同屬一於“大我”,或者說同屬於同一個大洋。這樣的話,我與你之間的交往不過是兩個軀殼之間的“交往”。我與你雖然“知面”,但不“知心”。不少人都有“相識滿天下,知己有幾人”感受。這表明兩個“自我”的交往要比兩個“自我”的軀殼之間的“交往”難得多。當我對我的“自我”所知甚少時,我也不不可能知道別人的自我。兩個心智淺陋的人是無“知心”、“知音”可言的。

以中國古代的於伯牙與鍾子期的故事為例。這兩個人之所以能成為“知音”,不在於一個人演奏的琴聲被傳播到另一個人的耳朵裡(即使另有一百個人同時聽到了琴聲,這一百個人當中很可能沒有一個“知音”),而在於這兩個人在他們相遇之前都擁有、貼近了他們的自我,都觸及到了隱藏在最深處的“音”。這“音”為兩個“小我”,同時為同一個“大我”所“知”。 因此,成為知音(“溝通”或“交往”的另一種說法)首先是雙方分別與自己的自我的相遇,是分別預先奠定“共同的知識基礎”。唯有在此前提下,兩個人的“自我”才可能因為一個或一組符號表達的資訊而相遇,如同兩條遙遙相隔的河流匯入到了大海,進而匯入大洋中——這才叫真正的communication(溝通、交往、共在)。

當兩個人相見時感到相知相契時,總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事實上,一切有價值的“相見”都是“晚”的,相見者在相見的一刻都有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因為在這相見之前兩個人都不自覺地為這次相見作了長時間的、細緻的準備,都不自覺地等待著這一刻。但這種相見是可遇不可求的。兩個人互不相知的情況下默默地準備、等待著那場可能的相遇,但也許相遇明天就會發生,也許永遠不會生。當代著名的宗教思想家馬丁?布伯在他的名著《我與你》中說:“‘你’經由神恩與我相遇,而我無從透過尋覓來發現‘你’。”但即使那場可能的相遇永遠不會到來,他們也不得不準備,不得不等待,因為這準備和等待其實並不表現為準備和等待,而是表現為兩個人各自在屬於自己的田園裡認真、誠實地生活,切切實實地貼近各自的“自我”。其實這兩個人已經相遇,兩個人的自我已經匯入他們所共屬的自我。實際上的相遇只是一種偶然和巧合。正如馬丁?布伯所說的:“凡真實的人生都是相遇。”

溝通,說到底,是心有靈犀一點通,是行家裡人之間的一種默契,是兩個深得其旨的人在目光相遇時發出的會心的微笑,而不是一個知情者向不知情者,一個內行向一個外行,一個精英向一個凡夫俗子進行的傳播、灌輸、開導。

這就是愛默生等人在 communication 上見解:要想與他人共處,必須先要回到自己的家園,做一個誠實的農夫,一個獵手,一個自食其力的隱居者。只有這樣,才可能擁有、貼近自己的“自我”,才能預先奠定共同的知識基礎,為真正的“相見”作準備。與他人溝通之前,我們首先必須與自己相處,與自己溝通。與他人交往,首先是獨守一隅,忍受著難耐的寂寞,甚至長時間地忍受被別人視為鄙夫和蠢才的待遇,在一個漫長的季節裡默默地耕耘。

一句話,一個人的個人必須經歷一個無交往、無溝通的狀態,與眼前看似平淡無奇的事物打交道。但正是在這種狀態中,真正的交往和溝通正在悄悄地發生。在與自己獨處時,“人很詫異地發現近旁的事物並不比遙遠的事物顯得不美麗和不神奇。近旁的事物解釋遠處的事物。一滴水就是一個小海洋。一個人與全部的自然是關聯著的。對平常之物的價值的感知對於產生新的發現是頗有幫助的。歌德在這一點上比任何時代的作家還要現代,但他卻獨一無二地向我們展示了他身上的古人的天才。”我們常常用“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形容人真正的相知、相遇是如何取得的。其實“他”、“那人”不是別人,而是一個人的“自我”。這個“自我”也可能被另一個人所擁有,

《孤獨的狂歡勉為其難》 第7部分(第1/4頁),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