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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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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的營業廳很寬闊,足有球場大,佈置也很考究。紅色的地面,雪白的牆壁,大紅的桌椅,青花瓷的盤碟。天藍色的拱頂上,鏤刻著金光閃閃的龍鳳呈祥的圖案,周牆琳琅滿目,懸掛著裝幀古樸典雅的字畫。面對梯口的南牆正中,掛著一幅水墨:一條江邊壁立的懸崖上,一位儒服長者,拄著柺杖,迎風挺立,鬚髯,衣裾,博帶,隨風飄向後方。曲杖上還懸著兩個竹筒,一個墨色較深,一個著色稍淡。據說,裡面分別裝的是餃子和酒。他身後是簡樸的茅廬,古木虯枝、綠竹紅桃,掩映前後。懸崖下江水滔滔,似乎濺濺有聲。江心一葦橫陳,葦尾有弓形的一折,折下又有斜逸的針狀一捺,狀似漁人在咿呀蕩槳。人、物,均模模糊糊,但神態卻活靈活現。藍色的天幕上,綴著一彎殘月;淡淡的白羽般的浮雲,飄忽左右。水墨左上角的空白處,有草書題句,其中“東坡”二字著筆特別粗重:

臨江仙

夜飲東坡醒復醉,歸來彷彿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鳴,敲門都不應,倚仗

聽江聲。長恨此生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夜闌風靜縠紋平,小

舟從此逝江海幾餘生。

畫面外下方,書有碑體大字標題,《東坡暢飲寶聚園夜歸圖》。署名:龍眠居士。

《夜歸圖》對面,樓梯上方的牆上,又有一巨幅彩繪,叫《魯智深痛飲寶聚園》。畫面上畫著個和尚;袒胸,露乳,大腹便便;他,一足蹬地,一足踏在凳上;左手把盞,右手抓起餃子,往口裡塞;堅勁的髭鬚向外張開,牢固地佔據了鼻孔以下的廣闊的土地。他,凸出的雙眸,緊盯著三盤層層疊疊堆壘的餃子,笑吟吟,樂呵呵,似乎在大聲誇讚什麼。禪杖撂在一旁,光頭上熱氣繚繞。光頭右上方空白處,直行書有八個兩寸見方的隸書大字:“枵腹以來,裹腹而歸。”署款曰:八大山人。

樓上樓下,還有許多名人的字畫:古代的有吳道子、米芾、文文山、鄭板橋的,近人有康有為、於佑任、張大千的,還有一些不知名的名人的字畫。大體知名的名人的字畫,懸在樓上的裝潢考究的廳堂內;不知名的名人的字畫,掛在樓下佈置得也算精美的大廳中。如果把這些營業的桌凳撤走,再安排幾個標緻青年男女做講解員,別人一定會誤認為這是名人的書畫展覽室。但是,懂行的一看就知道,知名的名人的字畫都是贗品,不知名的名人的才是真跡。不過,真跡也罷,贗品也好,都起了相同的不同凡響作用,它們從不同的角度,把寶聚園裝點得有六七分風雅味,八九成書畫香。樓下見縫插針,不知擺了多少張桌子;樓上佈置雅潔整飭,分四行,二十八張。據說這是為應上天的二十八宿而設的,一些白鬍子常客還能說出許多天人相應的蹊蹺故事來。樓下每張桌子擠得滿滿的,後面還有人排著長列等。人們謔稱他們是候補餃子客。學生則用打球作比喻,戲說他們為“打二排”,意思是說暫時不上場、準備上場的遞補隊員。樓上的顧客稀疏得多,每張桌子只坐了三五個,有些桌子暫時還沒人坐。他們或吃或聊,說說笑笑,真有幾分文人雅士的風度。尤瑜拉著蕭陶,選了廳堂旮旯裡的一張桌子坐下,餃子還沒有送上來,他們便閒坐著聽人家說笑話,想心事。

有人說,據說當年蘇東坡,就隱居在昆江上游岸旁峭壁上的茅舍裡,那首《臨江仙》,就是在那裡寫的。這茅舍離寶聚園不過三五里,東坡先生天天都要上這兒吃餃子。那杖下掛的竹筒,就專門用來盛餃子。又有人說,這畫上原來只有一個竹筒,有人說用來沽酒的,有人說用來買餃子的。長期以來,爭論不休。後來不知那個好事者,在畫上補畫了一個,一個沽酒,一個盛餃子。從此,喋喋不休的爭論息止了,不過這事實確鑿證明:這幅畫是地地道道的贗品。

還有人說,魯提轄當年打死鄭屠的時候,將十斤肥肉臊子打到鄭屠臉上,以後,就提著十斤精肉臊子,十斤寸筋軟骨臊子,來到了寶聚園,用它們作餡包餃子,魯智深長途跋涉,飢腸軲轆,一頓就把它吃得個精光。這幅畫就是畫的他當時吃餃子的情況。寶聚園用精肉間寸筋軟骨作餡包餃子的技術,就是從那裡受到啟發,從那時起開始做的。

尤瑜聽了,不禁暗笑。前幾天他讀過《唐宋名家詞選》,書上的註釋說,東坡先生的這首詞是湖北黃州寫的。他根本沒有來過昆陽。昆江岸邊的懸崖上,他也曾去過,山勢陡峭,峋石嶙嶙,未鑿一石,老鼠也不曾打洞,東坡先生又怎能結廬?純屬子虛烏有。至於魯智深提來臊子包餃子、吃餃子的事,更令人不可置信。西安離昆陽少說也有千多公里,快馬賓士,也需一個星期,何況他是拄著禪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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