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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沒有下雨，天空厚厚的雲層將太陽隔開。上午的天光較為明亮，廳裡並不顯得陰暗。淡淡的天光投在季氏臉上，未消褪的病容讓她有了幾分羸弱之感。阿晟自如的坐著，鎮定地望著季氏：&ldo;季太太想問什麼？&rdo;季氏平靜地望著他道：&ldo;你算計季家，是想要秘方嗎？&rdo;阿晟沒有露出半點驚懼之色，唇邊仍噙得淺淺的笑容：&ldo;季太太何出此言？&rdo;季氏嗅到了一絲熟悉的感覺。她眼裡浮起一層欷歔。縱然是桑十四郎那種官宦人家出身的子弟，也豢養不出這種上位者自幼養成的優雅與深入骨髓的驕傲。原以為算計著季家的只有趙氏。如今看來，商賈出身的趙家，是萬萬使不動這位晟郎君的。季氏謂嘆道：&ldo;染坊失火，趙家逼債。我一時氣怒攻心，血氣逆行病倒。郎中方子裡用了參。家僕尋遍了益州城，也沒買到二十年以上的人參。您手中正巧就有那麼一支，又正巧讓送謝禮的家僕瞧見。晟郎君，你在趙家救了小女返家。又賤賣百年老參給小女。不斷示恩於季家。妾身不相信是巧合。&rdo;阿晟有點吃驚季氏的敏銳。想到她的出身，又釋然了。既然被季氏識破，又直接了當提到了秘方，他還要不要遵守和季英英的約定呢？想起季英英活潑生動的笑臉，他有點不忍心了。只猶豫了彈指工夫，他就拿定了主意。&ldo;季家秘方傳子不傳女，季太太寡居多年，帶大一雙兒女。想必是寧死也不肯交出秘方的。&rdo;季氏一點就透：&ldo;你斷不會白白低價賣人參給我女兒。她應允了你什麼？&rdo;阿晟從懷裡拿出契紙放在了桌上：&ldo;一年為期，季二孃以身作保，賒銀兩千貫。季太太，這個條件很寬厚。&rdo;季氏用力抓住圈椅的扶手，強行鎮定下來：&ldo;你不要秘方，要我的女兒？&rdo;阿晟將契紙疊好，小心收進了懷裡：&ldo;那得看一年後季家能否還清欠債。我不會像趙家吃相那樣難看，捏著未到期的欠條張牙舞爪。只有季二孃心甘情願，才好替我效力。&rdo;&ldo;不對。&rdo;季氏喃喃說道，她眼裡冒出了銳利的光，狠狠地盯著他，&ldo;你不會給季家一年時間。你做了什麼？你還對季家做了什麼？&rdo;阿晟微笑著望著外面的天色，輕聲說道：&ldo;你馬上就知道了。&rdo;季氏的心咚咚跳如擂鼓，眼前彷彿有一道紗，讓她模糊的看到了真相，又不確定自己看到了什麼。女兒的才藝已然是掩飾不住。才讓這個舉止高貴優雅的神秘男子寧肯棄秘方而索她。不，他定不會這樣簡單放過季家。季氏脫口說道：&ldo;秘方和我女兒，你都要！&rdo;&ldo;那是自然。&rdo;阿晟呵呵笑了起來。雪白的牙齒與麥色的肌膚相襯，他的笑容像雨霽後的藍天，乾淨慡朗。卻激得季氏雙臂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ldo;我賣染坊賣宅子，也絕不讓你如願！&rdo;季氏強忍著陣陣暈眩感，一字一句地說道。阿晟轉過頭看著她，眼裡透出憐憫之色來。陣陣喧譁聲從外頭傳了過來。吳嬤嬤聽了侍婢稟告，臉色大變，轉身邁進了門檻：&ldo;太太，來了一群衙役，凶神惡煞地打了攔門的季富，直接闖進來了。&rdo;季氏霍然起身，顧不得晟郎君，撐著身體搖搖晃晃奔了出去。吳嬤嬤眼疾手快地攙著她邁出了門檻。通向前院的月洞門突然湧出了一隊衙役。櫃上的季貴跟著奔了進來：&ldo;這是後院，官爺莫要亂闖啊！&rdo;旁邊一名衙役伸手將他推倒在地，簇擁著差頭走向了季氏。差頭看到站在門口的季氏問道：&ldo;你就是浣花染坊的坊主季徐氏？有人告你家謀財害命。海捕文書遞到了益州府衙。你是坊主，便和我們走一趟吧。&rdo;謀財害命？謀誰的財，害誰的命？季氏腦中嗡嗡作響。兩名衙役抖著繩索走向了季氏。李嬤嬤快步走下臺階，賠著笑臉攔住了他們：&ldo;官爺，我家太太還病著。有人遞了狀紙，我們去公堂應訴便是。縛了我家太太路上行走不便，且容我們安排車轎送太太前往可好？&rdo;說著直接將身上的荷包摘了下來塞進了衙役手中。季貴機靈，早將櫃上剩下的現銀用荷包裝了，扯著差頭的手，塞進了他的衣袖，求懇道：&ldo;官爺且請前頭飲杯茶，容我家太太換身衣裳。&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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