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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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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彩蝶在泥土中被踩踏、蹂躪,只有翅膀還在極細微地顫抖。

薛蘅的喘氣聲愈發劇烈,她在泥土中掙扎輾轉,絕望於自己的無能,不能帶著小女孩逃至那光明的彼端。

當小女孩的哭聲淒厲到極點,她不敢再聽,用盡全身力氣嘶聲呼道:“小妹―――”

再也聽不到小女孩絕望的哭泣,看不到彩蝶在垂死掙扎。

四周黑沉如墨,只有夜風,呼嘯著刮過山林。

薛蘅靠著樹幹,劇烈喘氣,眼睛直直望著深沉的黑夜。她冰冷的十指緊攥著地上的泥土,額頭上,汗珠不停沁出來。

許久,她虛弱地閉上了眼睛。

真的、是小妹……

真的、丟了,再也找不回來了……

黑暗中,夜風裡,她掩面而泣。

黑暗中,夜風裡,謝朗躺在樹後,定定地看著那個掩面而泣的身影。

“蘅姐,前面就快到霜陽府了!”謝朗笑著將馬鞭指向前方。

薛蘅看也不看他,繼續策馬前行。謝朗不禁鬱郁,本來薛蘅對他的態度已較以前大有改變,偶爾還露出些笑容和他說笑幾句。可自從離了油菜花海,她便對他冷若冰霜,三天下來,竟沒和他說上一句話。

若是前幾日,謝朗還可藉口手臂不能動彈、要她照顧,引她說話。可現在,他能跑能跳,再怎麼折騰,薛蘅正眼都不瞧他一下。

謝朗悻悻地跟在後面,始終想不明白,自己那天獻花之舉,為何得罪了她。

胡思亂想中,他跟著薛蘅進了霜陽城。

二人是算準了時間趕路的,入城之時正是黃昏。本來以為霜陽府不大,居民不會太多,可一入城門,謝朗被眼前熙鬧的景象小小地嚇了一跳。

二人只得牽著馬在人流中慢慢往前走,謝朗邊走邊看,發現大部分人手中都提著一盞狀似荷花的燈,而且都在三三兩兩地往城外走。

謝朗覺得奇怪,薛蘅已找了一家四海客棧,客棧門口恰有老者擺攤,賣那種荷花燈。謝朗便微微欠身致禮,道:“老丈則安,小可請教一事。”

老者在荷花燈上題寫詩句,並不抬頭,笑呵呵道:“客官客氣,請問吧。”

“小可初到貴地,見人人手執荷花燈,不知是何緣故?”

老者抬頭,慈眉善目,微笑答道:“客官有所不知,今日是三月十五,是我們霜陽府傳統的‘河燈節’。每年此日,城中百姓都要到城外的霜河邊,將這荷花燈點燃,放入河水之中,讓燈隨河水向東漂流。大家還要虔誠地唱首曲子,向天祈禱,以求來年風調雨順,豐衣足食,幸福美滿。”

謝朗聞所未聞,笑道:“這倒新鮮,不知是何時傳下的這個習俗?”

老者想了想,搖頭道:“老丈我活了七十歲,打小就有這河燈節,究竟是從何時傳下來的,就不知曉了。”

謝朗喜歡追根問底,笑道:“是不是真的放了河燈,來年就會風調雨順呢?”

老者呵呵笑道:“老人們傳說,只要大家誠心祈禱,自有天意,護我百姓平安。”

薛蘅也停了腳步,靜靜地聽著,忽然低低嘆了一句,“憐我世人,憂患苦多!”

她尚未說完,一把粗豪的聲音自客棧內傳出,“我看都是狗屁!”

隨著這把聲音,一個高大的灰衣漢子自客棧內大步走出。他身形奇偉,燕頷虎頸,背上一把三尺長劍,走路衣袂生風。更引人注目的是他面上的鬍鬚,幾乎蓋住了他半個臉龐,那鬍鬚十分硬,每一根的尾部微微卷起,正是難得一見的“虯髯”。

謝朗眼前一亮,他久在北地,即使是丹軍最精銳的騎兵,也很少見有這般高大的漢子。他極愛結交真英雄,心癢難耐,便向這虯髯漢子拱了拱手,微笑道:“請教兄臺,何出此言?”

虯髯漢子看了謝朗一眼,目光如電,謝朗毫不畏懼,與他坦然相望。

虯髯漢子再掃了一眼四周,竟隱隱流露出一種捭闔縱橫的氣勢,他聲音洪亮,客棧四周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若真是天意註定,天意不可更改,求也無用;若無天意,祈禱又有何用?!”

薛蘅若有所思,賣燈老者已嚇得連聲唸佛,“阿彌陀佛,小心老天爺怪罪!”

虯髯漢子哈哈大笑,將手中酒壺往背後長劍上一掛,邊行邊歌,大步遠去。

人群湧湧,他高大的身形消失在街角處,而他的歌聲,卻久久縈繞在眾人耳際。

“仗劍三千里,

踏歌萬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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