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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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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和小芳兩個土鱉連立拍得還沒擺弄明白,大概更不知道世界上還有一種東西叫做“帳篷”,他們倆充分地表現出餐風沐雨的皮糙肉厚來,隨便生一堆火就能怡然自得地湊合一晚上。

褚桓不知道這萬一要是換個文弱書生來,能不能在這倆貨的帶領下,活著抵達目的地。

可見申請了好多年沒人來也是非常正常的。

不過對於褚桓來說,旅程還是很愉快的,因為南山守夜的時候會用樹葉吹不同的小曲,他一邊吹,褚桓就一邊用眼鏡裡藏的晶片錄音,那葉笛聲中混入夜風,風流婉轉,渾然一體,都不用後期編曲處理,已經自成風格。

褚桓成了這個原生態音樂人的鐵桿粉絲。

騎馬整整走了一天一夜,就在褚桓懷疑自己已經離開了國境的時候,他們抵達了一條河邊。

見到那條河的瞬間,褚桓就明白了南山嘴裡為什麼會有“河這邊”的說法,在此之前,自以為已經快走遍世界的褚桓從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竟會在一條河面前目瞪口呆。

只見那河背後是十萬大山綿延相連,對岸包裹在淺淺的霧氣裡,以他的眼力,竟然全然看不清楚,河水如一條山間垂落的緞帶,蜿蜒而下,水不深,卻很清,騎馬應該可以直接過去,可褚桓就有一種感覺——河的對岸是另一個世界。

小芳趕馬上前,嗷嗷直叫,聲音在大山中來回悠盪,林中的群鳥受驚飛起,衝向湛藍得無一絲陰霾的天空。

南山回頭對褚桓說:“過河就到了。”

褚桓:“你家?”

南山彎起眼睛:“我家。”

說完,他輕輕一夾馬腹,縱馬蹚水渡河。褚桓跟了上去,行至河心,霧氣似乎越來越大,那霧漸漸地漫到了水裡,周圍的能見度也越來越低。

褚桓一瞬間恍惚起來,想起了小時候學過的《桃花源記》。

“林盡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彷彿若有光。”

一隻手斜伸過來,拉住了他的馬韁。

南山:“我帶著你。”

那濃霧先是越來越厚重,最濃的地方能見度不足半尺,不知走了多遠,霧氣才重新開始變得稀薄起來,漸漸的,有陽光穿透了進來,被光打薄的霧中一下宛如仙境。

“便舍船,從口入,初極狹,才通人,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土地平曠,屋舍儼然……”

忽然,褚桓耳朵一動,他聽見了一聲長而稚嫩的呼喊,好像是個孩子,喊得是什麼聽不懂,但是聲音清脆而愉悅。

而後,低一些的、更多的童音加了進來,七嘴八舌的。

南山突然在褚桓的馬身後拍了一下,褚桓感覺那馬騰空一躍,他情不自禁地拽了一下韁繩,眼前的濃霧突然散了,視野剎那間明朗起來。

褚桓忍不住一時間呆住了。

西南多山,本地的村落不比平原,規模大多很小,幾戶相鄰就是一村,可是這裡卻是罕見的一馬平川,那條神秘的河水在這裡三岔分開,像一條靈蛇鑽入了村子中間,一側是茂密到一望無際的森林,一側是高低起伏的民居小樓。

因為地方大,房子與房子之間空隙也很大,錯落有致,一群大約是剛學會走路的小崽子們成群結隊地跑來跑去,大人也不管,彷彿一點也不擔心他們掉進河裡。

有幾個大一些的孩子已經早早地等在河邊,看見他們來,那領頭的小姑娘一蹦三尺高,拼命地向他們揮著手,大叫了一個長長的稱呼,褚桓聽見小芳也是這麼稱呼南山的,他猜那大概代表南山在族中的某種地位。

褚桓沒有貿然開口問,這地方有太多不可思議處,他的眼睛有點忙不過來。

河邊彪悍的領頭小姑娘飛起一腳,踹在她跟班小弟的屁股上,把那光著膀子的小男孩踹出了好幾步,她“哇啦哇啦”地說了什麼,小男孩也不生氣,憨厚地一摸頭,掉頭跑了,可能是去叫人了。

他們三個上了岸,小姑娘立刻帶領了一大幫半大孩子圍上了南山。

小芳卻佯裝怒氣衝衝地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腦門,彷彿是在訓斥她無禮,小女孩也不含糊,像一隻小野狗,驟然捱了巴掌,立刻奮起反擊,一躍而起,一口咬住了小芳的巴掌。

一大一小就這樣旁若無人地掐將起來。

南山也不攔著,回頭對依然站在岸邊的褚桓指了指那小姑娘:“這是他家的孩子,木木古圖,就是……剛長出的花。”

褚桓:“……”

這“花骨朵”真是虎父無犬女,孝順得如此兇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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