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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英英看了三天。這天早晨終於扭扭脖子伸了個懶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ldo;我要出去走走。&rdo;湘兒自動上前一步。季英英像是良心發現似的,指了綾兒:&ldo;湘兒找人把這些花給母親大哥送回去吧。回頭我給你帶紅糖鍋盔。&rdo;她往外走著,發現沒有人跟著。回頭看到凌兒正幫著湘兒收拾,季英英不耐煩地說道:&ldo;凌兒,說你呢。陪我出門。&rdo;凌兒不知所措地望著她。&ldo;這幾天累著了,你陪我逛街耍去。&rdo;湘兒抿嘴笑著推了凌兒一把,低聲說道:&ldo;娘子嘴厲心軟,還不快去。&rdo;娘子真的肯叫自己侍侯了。綾兒激動地眼圈頓時泛了紅,急步跟上了季英英。季氏知道季英英心裡記掛著趙家錦畫的事。見她自己不再犯痴,大方地數了一百錢給她:&ldo;街上吃零嘴去。回來買幾碗張記涼粉。&rdo;季英英應了,讓綾兒揣了荷包,高高興興地出門去了。秋高氣慡,季英英主僕兩人順著浣花溪閒逛。河邊浣絲濯布的女子成群結隊,一條河被陽光彩絲布帛染得絢麗。像一條流動的五彩染料。有專做女子生意的小販在河岸邊支起了抄手攤。也有小販挑著豆腐腦、涼粉涼麵沿河叫賣。&ldo;賣豆腐腦的,來兩碗!&rdo;得了季英英的話,綾兒叫住了小販。小販將擔子放在一棵樹下,揭開了木桶蓋子,熱氣湧出,裡面一桶白嫩嫩顫巍巍地豆腐腦晃得人眼花。&ldo;多放一勺炒豆。&rdo;&ldo;好勒!&rdo;小販從擔子另一頭的木桶中拿出碗筷,拿起木勺順著豆腐腦邊緣舀了兩碗出來。澆上香油,豆油,醋。醃製好的褐色芥菜切成了丁,再鋪上一層綠色的香蔥末,鮮嫩的香菜末。澆兩小勺燒得嘎嘣脆的黃豆。最後拿出一個小小的瓷瓶,珍惜地灑出一些胡椒末。色彩分明,香氣噴鼻。季英英和綾兒一人端了一碗,坐在一旁的大樹下吃。不遠處有一戶人家。後院朝著浣花溪,院牆是竹子編成的籬笆。一叢薔薇攀在籬笆上。大概天還尚暖,薔薇還沒完全開敗,粉粉白白的花綴在枝葉間,煞是好看。季英英搖了搖頭,這幾天看花都看傻了,見花就盯著。她埋頭舀了勺豆腐腦吃。這時一匹白馬嘚嘚小跑著過來。那匹馬實在漂亮,渾身沒有雜毛。鞍轡爛銀打就,十分華麗。騎馬的男子穿了身白底織卷糙紋錦。錦衣飄飄,耀眼無比。季英英和綾兒都忍不住盯著他瞧。來人正巧就停在了那處小院的後門外。後院里正在澆花的老者放下水瓢來開了門,朝錦衣男子彎腰行禮,將他迎了進去。季英英嘴裡含著勺子,嘿嘿冷笑:&ldo;楊三郎,你還敢來三道堰啊?&rdo;就像是找到了新的刺激點,季英英幾口吃完豆腐腦,躡手躡腳走了過去。她頭也未回吩咐道:&ldo;老實在這兒待著等我。&rdo;捧著碗的綾兒不敢不聽,飛快地吃完豆腐腦,數了六文錢給小販,站在樹下望著自家娘子像賊似的地接近人家的院子。季英英走到籬笆下,彎著腰拂開枝葉,往裡面張望。楊靜淵的馬噴了口氣,焦灼地趵著馬蹄。季英英挪動著往前。沒再蹲在馬屁股後,馬的焦灼感漸漸消失,歪著頭好奇地看著她。楊靜淵和老者在室內。透過窗戶能看到兩人促膝而坐,老者拿了卷書出來,楊靜淵正在翻閱。季英英看了一會,見老者拿了茶具開始煎茶。知道楊靜淵一時半會不會走。&ldo;要怎麼教訓他呢?&rdo;她眼珠子骨碌轉動,回過頭看到白馬睜著一雙琉璃似的大眼睛好奇地望著自己。季英英笑了。★、喜刷刷季英英貓著腰離開,跑到樹下叫上綾兒:&ldo;跟我走。&rdo;她路熟,帶著綾兒穿過街巷,轉眼就到了大街上。凌兒見她買了刷子,又直奔染料鋪,嚇得捂緊了荷包:&ldo;娘子,太太不讓你碰染料,奴婢說什麼也不讓你買。&rdo;&ldo;我不染絲染布!拿錢來!&rdo;季英英生怕楊靜淵走了。見綾兒磨磨蹭蹭地,急得一把將荷包搶了過來。她數了六十文買了一小罐子最劣等的紅色染料,又花了二十文買了一兩劣等膠。買完東西,季英英帶著綾兒氣喘吁吁地又跑了回去。看到那匹俊美的白馬還栓在後門,她這才開心地笑了:&ldo;哭喪著臉幹什麼?說了我不染絲布……我要染那匹馬!&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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