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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亦稞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確實有點痛，但是能感覺到血脈淤滯的地方被一點點揉開，混合著藥勁和手勁的溫熱滲透到面板裡面。先前的不疼似乎只是麻木，現在的疼痛反倒有一種莫名的暢快。

徹底放鬆四肢，安亦稞在馬殺雞的享受中，睡著了。

韓修澤揣著謹慎，小心地揉了半天，胳膊都開始發酸了也沒聽見動靜，不禁停下動作俯身去看他的側臉，這才發現他鼻息平緩，就這樣睡著了。

「果果？」韓修澤輕輕喊他。

「嗯？」安亦稞沒有睡得很沉，對外界的聲響似乎還有反應，閉著眼迷迷糊糊地應了聲，而後不自知地抬手去揉韓修澤的頭毛。

竟然還猜對了位置，一擊即中。

韓修澤抻著脖子不敢動，無奈地任他揉。

揉著揉著，安亦稞眉頭皺了起來，手停下，抬起，懸在半空。

「怎麼了？」韓修澤不知道他要做什麼，繼續難受地維持著姿勢，輕聲問。

「唔……」懸著的手凌空下移，慢慢地落在了韓修澤的臉上。

某人就覺得自己的臉「騰」得一下火燒火燎，而且熱度順著脖子一路燒到了心底。

他家果果還變本加厲，輕柔地用拇指的指腹摩挲了幾下。

這下子，像過電一樣，連後背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兀自震驚的韓修澤覺得整個人都不太好了。心臟簡直要從胸腔裡直接蹦出來。耳膜也開始轟鳴。

這時候，安亦稞輕輕地說了句什麼。

他沒聽清。

「剛說什麼？」追問。

「對不起。」安亦稞又輕聲重複了一遍。

「……」

韓修澤手足無措地僵在那裡，強行壓制著想要撲上去狠狠抱住的衝動。

他其實很明白，安亦稞就是這種謙讓的性子，遇到女生尤其會多加照顧，所以白天發生的一切都是可以理解的，他沒有理由生氣。

但是理智是一碼事，真正遇到的時候，心情不可控又是另一碼事。

一直以為，這樣的情緒是出於對安亦稞的保護欲。

可是直到現在，他才慢一拍地發現，就在他被各種惱怒折磨的時候，安亦稞已經陷入了某種自責。

還說保護呢，其實，一直是果果在包容他，甚至是將他擺在了自身之前。

第六十七章 「你沒有錯」

抓住那隻作亂的爪子，韓修澤湊近安亦稞的耳畔，「我沒生氣，真的，你沒有錯，不用說對不起。」

「唔。」安亦稞似乎是被他的呼吸弄癢了，一縮脖子，耳廓刮過他的嘴巴。

韓修澤一愣。

安亦稞醒了。

「你幹嘛？」安亦稞還沒有徹底清醒，只是惺忪之間看到他的臉，隨意問了句。

「沒，沒事。」韓修澤像是做了壞事被人抓包一樣，結結巴巴地回答。

安亦稞半張著眼睛，攆他：「你早點回去睡，明天不是還要一大早出門？」

「……」韓某人心裡苦。

自己強壓著怒火思想鬥爭了這麼大半天，又是跑上跑下買吃的，還溫柔地做馬殺雞，結果就換來了三個字和疑似嫌棄的逐客令？

鬼才要聽話回家去呢！

這麼想著，韓修澤有些不服氣，手下不由自主地用力。

手上傳來痛感，安亦稞的眼神清明起來。

「你抓著我幹什麼！疼！」近期各種休息不好的安同學爆發起床氣，一個骨碌爬起來，臉上帶著明顯的嫌棄。

「你問我幹什麼？」韓修澤來氣，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盯著他，「爺擔心你自己在家吃不好，又怕你後背疼，忙前忙後折騰到現在，你還敢給我睡著了。睡著也就算了，還敢攆我走？！」

「……」自知理虧的安亦稞頓時沒了氣焰，眼睛瞥著一旁的書桌，表情像個明知做錯事卻不肯道歉的倔強孩子。

這種帶著三分童真的幼稚表情，韓修澤已經很久沒有在他臉上見到了。

心裡的某個角落軟的不像話，韓修澤認輸似的嘆口氣，抬起左腿跨坐在床邊，手中用力，將他的果果攬進懷裡。

時隔不久的又一次「抱抱」。

安亦稞覺得自己都已經習慣這種近在咫尺的動作了，於是沒有反抗，就這樣任他抱著。

「你就不能關心一下自己嗎？都睡著了還想著跟我說對不起，你根本就沒做錯好嗎？！」韓修澤數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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