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一）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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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她十五歲那年，西紇民間發生飢荒，他請命前往賑災。完成使命後，他又往南部勘查水道。

&esp;&esp;這一去，就是整整一年。

&esp;&esp;他每個月讓人捎信回宮，給他父皇的總是厚厚一疊，不外是進言水道哪兒需要疏濬，哪兒需要開挖新水道，請求派出物力人力，關切的全是民生疾苦。

&esp;&esp;給她的只是薄薄一、兩張信，他知道她不愛胭脂或首飾，偶爾附上新奇玩物給她，更多時候除了信紙，別無他物。

&esp;&esp;她慶幸自己跟著他讀書識字，才能看得懂。他在信裡敘述新鮮見聞，提及他到了何處，遇到哪些民族，他們有何種風俗民情。

&esp;&esp;除了皇帝與皇后，他只寫信給她。她總貪心地讀著每個字，讀唯她才有的這份心意。

&esp;&esp;這也是她十歲以來，第一回他們沒一起過生日。

&esp;&esp;她生日那天，姊姊縫了件小襖給她，她卻怏怏若失，直到收到他差人快馬兼程送來的禮物——一幅他親筆繪製的，她的畫像。

&esp;&esp;畫中的她捧著一本書，倚在樹旁，笑靨嫣然，神態端莊，嘴角卻噙著一絲頑皮，活脫是她平日模樣。

&esp;&esp;她對畫怔愣良久，他們真的有一年不見嗎？一年不見，他還能將她的模樣記得如此清楚，就如她也沒一天忘了他。

&esp;&esp;以為自己最重要的是姊姊，不知不覺中，他也在她心裡佔了一席之地啊。

&esp;&esp;與他分開，她才明白了思念的滋味，幽然深切﹑如影隨形，一想深，便如針扎入心，微微刺疼，而又滲著淡淡甜蜜。

&esp;&esp;但當皇后與姊姊間談間提起，不少友邦派人來向二殿下求親，皇帝有意從中為他選立正妃，她初次為人騷亂的芳心漸漸冷卻了。

&esp;&esp;他是她的朋友，也是尊貴的二皇子，將來登上帝位，正後之外，尚有嬪妃無數，就如他的父皇一樣。

&esp;&esp;在坐擁江山的帝王之家，他與她青梅竹馬的情誼，渺小得不值一提。

&esp;&esp;即便如此，一聽說他回宮了，見過皇帝后便獨自進入御花園，她仍是按捺不下雀躍，匆匆趕去見他。

&esp;&esp;御花園佔地遼闊，她毫不猶豫地直奔東北角上的小亭，往日他們下了太傅的課，他不必練武的日子，他們常待在那兒，她伴著他練字、作畫或看書。

&esp;&esp;接近亭子，她放輕了腳步，自枝葉間望去，果然看見一抹蒼藍色的端凝身影端坐桌前。一年不見，他身形抽長許多，他右手執筆，一幅長卷攤在桌上，正在上頭寫字。

&esp;&esp;她想上前，不知為何，一時卻情怯了，傻傻站在桃花樹後，直到他似乎察覺了什麼，俊顏往她這邊一側，又轉回頭去，溫嗓笑意隱隱。

&esp;&esp;「小喜，你又逃課了？」

&esp;&esp;她聞言一怔，瞋道：「什麼『又』逃課？是太傅這幾日染了風寒，沒給我上課，你不在，太傅要我天天跟著他習字，我一天也沒逃，你不信可以去問太傅！再說，我不過是十歲那時坐不住，太傅上起課來總是兩個時辰不放人，我悶得偷偷溜走罷了，也才幾回，你老愛拿這些這事取笑我……」不服的辯解在他回眸向她望來時，聲音漸低。

&esp;&esp;他逐一掃視過她玉白容顏，娉婷體態，披散的髮絲如流泉，他朝思暮想的女孩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嬌艷若玫瑰，與她姊姊有幾分相似。西紇以十六歲為成年，分別之前，他們都還是孩子，如今已是論及嫁娶的年紀。

&esp;&esp;他以一種全新的複雜眼光凝視著她，「……你長高了。」

&esp;&esp;「你也是。」她眼眶微潤，注視著他愈發俊秀沉穩的臉龐，盼了一年，終於再見面，才明白惦念有多深。

&esp;&esp;她走入亭子，看著他攤在桌上的畫卷，「在畫什麼？」

&esp;&esp;「這一年，我每到一個新地方，就提筆將那兒的風景畫下，註明那兒有些什麼問題待解決，畫得多了，索性連線成這幅畫。」

&esp;&esp;她攤開畫卷，上頭有山有水，飄逸靈動的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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