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篇:《山風來過我窗前》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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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風來過我窗前》
文/明開夜合
1
距離上一次回南城已有三四年的光景。
窗外招牌剝落,“吉”變成了“口”,“他”變成了“也”,周遭店鋪也停業多年,黯淡而凝然不動,似被日新月異的城市拋下的遺蹟。徐清鳶站在吉他教室的樓下,將目光投向對街的居民樓,看了很久很久。
家裡那盞昏黃的燈滅了,清鳶往回走,拖著二十寸的行李箱,找一處今晚住宿的旅館。
這一次歸來,似是一場被人“算計”的心血來潮。
那天沈敬寒換燈泡的時候,清鳶發現他襯衫最下面一粒紐扣鬆了,便絞了線來穿針,替他縫補。
沈敬寒回書房片刻,遞來一張演出票,說下週彌冬樂隊在南城公演。
針沒扎著手,“彌冬樂隊”這四個字倒似針一樣在心口輕紮了一下。
清鳶問:“你跟我一起去看?”
“我下週出差,你一個人回去吧,也見一見叔叔。”
清鳶沒有吱聲。沈敬寒明知道她與父親關係多年失和。
釦子縫完了,清鳶疊好襯衫,手指將每一個褶都撫平,“……看情況,我不一定有空回去。”
2
房子老了。夜裡聽見樓上衝馬桶,清鳶覺得那像是老人不適的咳嗽聲。五十平方米的房子頑固保留了兩室一廳的格局,分給她的只有不五個平方米,放下單人床、衣櫃和書桌之後,活動都略顯侷促。空間已經這樣逼仄,她還要用書,用雜誌,用林林總總的小玩意將它塞得更滿。書桌上挨著牆壁摞起半米高的書堆,她就躲在後面,想象那是無堅不摧的堡壘。她儘量地避開徐懋國,只在自己的房間裡活動。
房子真的太老了。
十七歲的清鳶在客廳喝水的時候,突然生出這樣的念頭。
目之所及是壓得極低的天花板,白色石膏上覆蓋一層灰黃,餐桌、電視櫃和冰箱都裸露在外,顯出老氣的底色,肉粉色地板死氣沉沉,上面留著拖把沒洗乾淨時拖出的水痕。整個空間狹小老舊,如將朽之人的身軀,搖搖欲墜。
她原本並不覺得家裡小,小時候甚至還在客廳裡踢過皮球,砸壞了擱在盤子裡的白瓷茶杯。那時候家裡總有一股好聞的氣息,像是拿肥皂水洗過,又在陽光下晾曬許久。桌上、冰箱上、電視櫃上……都蓋著鉤花的白色蓋布,是媽媽一針一針織出來的。這門手藝也是徐懋國為數不多的驕傲資本,因為廠裡的人總說他有福氣,心高氣傲悶聲不吭的,卻娶了廠裡最漂亮最有本事的姑娘。
然而那些鮮亮的回憶抵不過其後漫長而灰暗的底色,她記得病房裡曲折昏黃的走廊,穿過它們就來到一間白慘慘的房間,媽媽躺在一片灰色的陰影裡,手背上佈滿青紫色的針孔,手腕瘦到她一個小孩子都能輕易一把握住。她安慰清鳶說生病是沒辦法的事情呢,以後要代媽媽照顧好爸爸。
媽媽去世之後沒多久,工廠經營不善,精神萎靡的徐懋國也被迫下崗。那一陣他總是酗酒,近半年時間不曾工作,直到家裡幾近彈盡糧絕,他才去一家民營工廠裡找了一個技術員的工作。徐懋國年輕時候書讀得多,過於心高氣傲,在老廠裡混了十多年也沒結交幾個有用的人脈,換工作之後青年才俊一茬茬冒頭,他的地位愈發邊緣,清高的毛病絲毫未改,反倒變本加厲。
清鳶最終還是辜負了媽媽的囑託,眼睜睜看著徐懋國變成了一個討人厭的老怪物。最初她覺得那是自己的責任,自責過很長很長一段時間。
她搭著凳子站在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灶臺前,想給醉酒的徐懋國熬一碗粥喝,端過去時卻被徐懋國揚手打翻。她身高還沒有一根拖把長,拽著它費勁地打掃五十平米的每一個角落,然後清早醒來看見客廳中央一攤惡臭難聞的嘔吐物。她將那些積灰的鉤花蓋布拿去清洗,晾在陽臺的掛杆上,下午暴雨之前起了風,她眼睜睜看著蓋布被大風颳跑,飛出去老遠,捲進了不知道哪一家的防盜網裡。
後來,清鳶野生野長地到了十四歲,不再做“照顧好爸爸”的美夢。徐懋國不喜她往硬殼本上貼一些花花綠綠的日韓明星照片,找了一個機會一把火燒了。
從那之後,清鳶心裡只有冷硬的失望和恨意。
3
街對面有間吉他教室,十七歲的清鳶常對著窗玻璃後面的人影發呆。每到週末,三五個小學生走上二樓,幾小時後又串糖葫蘆似的下樓。吉他教室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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