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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手機上,重重按下那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號碼。
“你好!”
聽到這聲“你好”,我回了一聲嘆息。她真的在家等我,從她的呼吸我能感覺到她知道是我。要命的是,我笨嘴笨舌的毛病又犯了,換了好幾個姿勢,長吁短嘆了半天,就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這時,機場廣播開始點我的名字,我行李也不拿,跑進候機大廳,將手機舉向空中,正好廣播再次響起。
“雷山旅客請注意,飛往海口的班機就要起飛了,請你馬上辦理登機手續。”
馬後炮
這部小說打完最後一個字,自己倍感意外,三年前開頭時,我所想象的,肯定不是這個樣子。
詩人白玉苦瓜評論《有我是誰》時說,該小說裡什麼都有,惟獨沒有愛情。言外之意是,我不敢、或不擅長寫愛情,我的所謂愛情,大多在床上發生,實在褻瀆了這一神聖的事情。而這部小說,恰恰做了我不擅長做的事,所以我意外,也擔心。
其實,我也不大清楚我擅長寫什麼?每次動手敲擊健盤,直接原因是消耗掉一個個寂寞長夜,至於寫成什麼東西、達到什麼樣的水平、會贏得多少的功利?寫完以後才有空閒去浮想聯翩。最為煩惱的是,寫完以後,我立即變成一個讀者,除了糾正一些錯別字句外,再也不能以一個作者的身份去做精雕細刻的改動。我想,如果我是一個漁夫,說不定大受魚兒歡迎,因為,我不知道我編織的漁網是否漏洞百出?
不能說這部小說毫無生活基礎,儘管百分之九十是虛構的。
在我生活的小城周圍,曾經散佈著十幾個三線廠礦,如今,有的搬遷,有的破產,倖存下來的屈指可數。這些廠礦的子弟,從小和我一塊長大,但他們和我是不同的,直到今天,幾個廠礦子弟站在街邊,不到兩分鐘,你就能將他們區別出來。最明顯的不同是,他們都會講本地話,但相互之間一定用普通話交流,口音南腔北調,北京的,上海的,東北的,湖南、湖北的,廣東、江浙的。加上他們的穿著打扮、生活習性都比較講究,儼然一群生長在小地方的“城裡人”。這部小說的主角雷山,就是我熟悉的這種人。他不安分,愛幻想,讀書用功、嚮往外面的世界,不希望像父輩一樣被遺棄在大山角落裡,渴望成為一個真正的城裡人。
原來,我想象的雷山絕對與愛情無關,女人僅僅是他生活中的過客,現在,女人決定了他的命運。不過,我仍然不敢說,他與愛情有關,只能說,與女人有關。之所以對愛情不自信,源於我有過兩場失敗得一塌胡塗的戀愛,說白了,我愛人家愛到死去活來,最終,卻被棄之如敝屣。為第一個女人,傷心的流浪了一年,第二個女人,更是好幾年醉生夢死,不惜放棄鐵飯碗。這一點,雷山和我是相同的,也算不上丟人,被女人改變命運的男人,這世上應該有不少,況且,誰能說得準自己的命運本來是什麼樣子?也就談不上被誰改變了。
相比《有我是誰》和《狩獵時區》,這部小說基本跳出了官場、商場,不再有貪官、奸商,也不再有血腥味,換以文藝圈為背景。從這個層面上講,算得上是小小的新意吧?只是,有一點令人十分鬱悶,從始至終,我挖空心思想寫得輕鬆一點,陽光一些,儘量往喜劇的路子走。可回頭再看,才發現不管我怎麼漂白,天空還是那麼的灰暗。
我承認我內心叛逆,但比較許多七、八十年代出生的人,唱起主旋律,我以為我頂多算是稍稍走調。然而,之前,費盡心機寫了一部純主旋律的《絕地風暴》,已經證明我唱主旋律是非常的蹩腳。那還是我經過在新疆對上百人的採訪、數千公里的採風、整整耗時一年才完成的。倘若《絕地風暴》是一張漁網,相信鯨魚也能鑽過它的漏洞,而這部小說重新開始,我估計我依然迷失在《絕地風暴》之中,所以,我拼命去漂白,所以我跳出了官場、商場,所以,我向以前我害怕的情場靠攏。好在我敲擊健盤並沒有多麼崇高的目的,也就不在乎這部小說是否不倫不類、非驢非馬了。
我是在為自己找臺階,趁還能找得到臺階。更不幸的是,文藝圈子的愛情,無異於破爛事,八卦新聞每天有,誰都耳熟能詳,弄成一部小說實在沒必要。或許從商業角度講,這部小說有先天缺陷,選題是失敗的。這一點我非常清楚,可是,從動手到完成,我沒有過一絲悔意。
“婊子無情,戲子無義”,我無法考究這句話源起於何年何月,但我相信一定歷史悠久了。我們這個國家,從來沒有尊重藝人的傳統,把侯保林等江湖藝人請進中南海演出的年代,恐怕算是有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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