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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弋把這些東西裝進一個袋子裡,放了一把火全部燒掉了。他發誓絕不原諒流蘇,也要將他從生命裡乾乾淨淨地拔除。如果堅持那麼多,等來的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丟棄,那該有多不甘心和憤恨。
秦柯忙完整個葬禮後憔悴得有些狼狽,他似乎也是被意外丟棄的一方,只不知是失望還是憤怒。他說,“和我去做個親子鑑定,也許你是我兒子。”
流弋瞪著他,對他匪夷所思的話完全不做反應。
秦柯繼續說,“照片上的人你也看到了,那個是白卿,和流蘇從小一起長大。他們從上初中就是戀人,高三那年流蘇懷孕,而白卿跟著一個男人走了。”
“你在講故事呢?”流弋嗤笑,“你怎麼不說我遺傳了白卿所以也是同性戀?”
最後還是沒去做什麼見鬼的親子鑑定,他知道秦柯是在說謊,想給他一個還有親人在的假象。如果真可能是他兒子,最初見面時也不會那樣淡然冷漠。明明有那麼多的時間印證,卻偏偏挑在這個時候。
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他就很確定,那個叫白卿的人應該是他的父親。他的五官遺傳了流蘇,但眸色卻和白卿一樣,是偏灰的顏色,有點霧氣朦朧的感覺,顯得特別。在那個時代,同性戀是怎麼不為世俗所容,他不願去想象。
白卿死的時候還不到三十歲,原因不詳,死前都不知道自己有個兒子。
流弋聽秦柯告訴他時心裡惡毒地想真是活該,臉色卻很蒼白,眼睛裡是這段時間來常見的驚恐。
他們生養了他,卻各自落魄潦倒,殊途同歸。
混亂的一夜
這一年的高考在流弋的記憶裡很模糊,天氣很熱,雨水很多,氤氳了一個季節的潮溼。
為了高考學校還特意安了空調,過強的冷風在□出的手臂上吹起一層雞皮疙瘩,以至於後來回憶起總有點季節錯亂感覺。
考場外有很多家長接自己的孩子,遠遠的站在學校大門外,張望的表情讓人莫名的想到“探監”這個詞。他身邊擠了很多人,高聲談論考試題目,有人笑有人哭,像一幅精彩的浮世繪。
流弋站在人流裡,頭微微偏著,有些累極了支撐不住的樣子。從背後看去,白T恤覆蓋的身體瘦削得似乎能輕易折斷。
廖冬靠在學校外的梧桐樹上,很容易就在把人從烏壓壓的人群裡區分了出來,那麼瘦的一個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拼盡了全力,臉色差到極致,被周圍花枝招展的青少年襯得像是漂浮的遊魂似的。
“我要去北京。”這是流弋出考場時說的第一句話。他上車後就躺在了後座上,閉著眼像是自言自語。
廖冬開著車子回頭看他一眼,能自信地說出這句話來,那應該考的不錯。
廖冬於是放心了,問他要去什麼地方玩,整個假期都可以。
流弋像是有些心動,睜眼坐了起來,淺灰色的眸子亮亮的,“你陪我去嗎?”
廖冬沉默了一下,在後視鏡裡和他對視,然後還是說,“我應該沒時間……”
“哦。”
於是再沒提這件事。
二十三號晚上出成績,流弋坐在電腦面前等著查詢成績,緊張地咬指甲,一眼看見跳出來的數字是6開頭才鬆下一口氣來,然後丟了滑鼠就跑到客廳裡,抱了正在看電視的廖冬一下,臉上是這一年來第一次出現的笑容,“我真的能去北京了。”
廖冬心說你就是考三百分也能去北京,北京那麼大,什麼三九流學校沒有。但他知道流弋只是想找個人分享一下他的心情,至於其他,明顯不會想說。這種界限分明的感覺很讓人無力,但未嘗不是安全距離。
報志願時第一志願填了Q大,專業也只填了一個,而且不服從調劑,第二志願是與Q大不分軒輊的B大。學校領導和老師表現的都很重視,裝得很有經驗的在邊上出謀劃策。事實上如果流弋真的被其中任意一所學校錄取,他都是這個學校建校以來的第一人,難免有點讓人過度激動。
第二天看電視看到本市的一檔訪談節目,似乎是關於高考的,鏡頭轉換時切到葉阡程的臉,流弋換臺的手抖了一下,條件反射的就按了電源鍵。
他沒有刻意去關注過市裡兩所重點高中的成績,總想以一種不聞不問的態度切斷所有的聯絡。反正葉阡程在考試上不可能失算,而且總要離開,他也有自己的路,斷了念想總是沒有錯的。
八月份時一本線的通知書下來了,沒被Q大錄取,是B大。流弋帶了一束花去墓地看流蘇,墓前放著新鮮的花束,應該是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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