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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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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甙傘!�

“啊?嗯!”阿槿雙頰緋紅,帶著羞意。

他只是抬手隨意地在胸口結印,阿槿便覺得似乎有無形的傘撐在頭上阻住了風雪。她心中暖流湧動,一時間竟忘了天氣的冷和心中的畏懼,扯住殷景吾的一片衣角,由他帶著御風歸去。

萬里長風中,雪山無聲翻湧,一百多里外有影影綽綽的輪廓浮現,是南離古寺裡的敦與神像,立後苑,高百尺,意通天。

“醒了?醒了就自己走回去。”阿槿悚然一驚,這才覺察到自己不知道何時,已經在風雪中倚著神官的肩睡著了,而神官正一隻手推著她,眉頭微微蹙起。

她怯怯地抬眼看向那人肩頭光潔整齊的紫袍,她沒有流口水,應該不會被神官討厭吧。

殿前三三倆倆打雪仗的弟子注意到他們這裡,驚愕地竊竊私語。殷景吾只是遠遠地瞥了一眼,所有人便立刻噤了聲。

阿槿隱約看見最前面的那個平日總欺負她的刁蠻女弟子,此刻正驚歎著匍匐跪地,禮拜連連。她僵硬著回過臉看,殷景吾長髮委地,曲曲飛揚,露出的半邊側臉在雪花的綴飾下,俊美高華如同神靈降世。

“天吶。”阿槿捂著唇輕嘆,也跟著跪下來。

若說師傅算得上人間絕色,那神官便是天神一樣的風姿,兩段儀容,兩種風華。

不知若是師傅和神官比試一下,誰會贏呢?阿槿覺得在心中褻瀆了神官,又匍匐著拜了幾下。

等她磕完頭爬起來的時候,殷景吾早已看不見了,阿槿站在原地痴痴地站了許久,蒼白的大雪裡,她臉上異樣的潮紅無論如何也遮不住。

走回房內前的最後一剎,不知處於何種心理,阿槿抬頭看了一眼神殿最上方的欄杆,忽然一滯——那裡,崇明華飾的欄杆外,殷景吾棄了傘靜靜立在那裡。

飛揚的雪花拂了他一身還滿,神官凝望著一色蒼白的天穹,紫袍的寬袖激盪吹起,襯得他神色枯寂,看上去竟有些落寞。

落寞?阿槿揉揉眼,覺得自己怕是看錯了,隔壁的來連聲催促進房去用膳,她便悄然闔上了門。

正文 第23章 執傘作飄零其二

這一日平逢山的夜晚,似乎來得比平日要早些——殷景吾手中的指隱刻盤,清晰地指出了一點。

指引刻盤如今只有平逢山裡還剩這一隻,也用了許多年,每一日精準地指出日升月落的方位和時刻,連同十方星辰的軌跡運度,以供山中不知年的神官推算。

殷景吾半臥在榻上,定定地看著手裡的指引刻盤,上面的指標反常到近乎瘋魔,難以抑制地一圈一圈飛速轉動,在短短一刻內已走過十天的長度。指標驟停,精準無誤地指出了一個方位。

那個方向,無邊的照壁延伸開去,空蕩蕩望不到盡頭,雕窗外,雪色無垠,白浪翻湧。他目光落在近處的案上,那裡,蒼苔封布的匣中有一柄長久未用的劍。

平逢山的神殿裡點塵不沾,如今這裡有了蒼苔,也不過是因為他心境的猝然改變。他每次看到這把劍時,以為平靜如水、近乎神道的內心,都會微微泛起波瀾,甚至迭起良久,不能止息。

殷景吾秉燭走過去,燭焰靠過去一點一點炙烤乾淨上面的蒼苔。他拂落匣上的塵埃,冷眼看著,緩緩開啟了匣子。

祈寧劍,他還不是神官時,打馬江湖的佩劍。

那時候,他未習仙術,不似如今心緒寡淡,飲露餐雪。他是高門殷府的小公子,父母視若掌珠,寵得他少年輕狂,手中持劍,心比天高。

中州第八年,他遊歷過遙城,想要買集市中的最後一盒梅萼糕,卻被林望安搶了先。他哪裡肯依,憤怒地指劍挑釁要他相讓,最後大打出手。

那是他第一次遇到旗鼓相當的對手,林望安仗著兵刃鋒利,在劍刃相接的一剎,使力將他的劍砍斷。他憤憤地想要轉身離去,卻被林望安攔住了。

“我分你一半吧。”少年人眉間也有些惺惺相惜、棋逢對手的意味,從懷裡掏出那盒梅萼糕,卻漲紅了臉,糕點早已在劇烈的打鬥中被壓得粉碎了。

後來,殷景吾和林望安已經熟稔,常去他所在的璧月觀作客時,有一次終於忍不住問:“望安,你一介方外之人,為什麼還喜歡吃那樣的甜食?”

“自然是別人喜歡。”少年道長歪過頭微微一笑,碧色的眼瞳裡盪漾開一潭澈水。

殷景吾不知道他說的是誰,卻忽然發覺,望安道長的眼睛真是美,他從未見過那樣柔和深邃到要化開的眼瞳。

他去璧月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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